紛雜的馬蹄聲已然逼近,商君出手,點了祁風華的穴道,祁風華驚道:“小君,你幹什麼?!”
小心的讓祁風華側躺在一處由三根枝幹交錯而成的凹陷處,商君淡淡的回道:“穴道兩個時辰之後會自動解開。”
祁風華終於明白他說這話的意思,身子不能動,隻能瞪大眼睛,急道:“小君,你不能……”
他話還沒說完,商君又點了他的啞穴,撕下一截衣擺,將祁風華的肩膀和手臂固定好,密林裏,馬蹄聲已經越來越近,他們找不到人,絕不會甘休了,低著頭,商君哽咽道:“對不起,小師叔。如果,我回不去,幫我照顧笑兒。”
祁風華圓瞪的眼中,蓄滿氣憤,怒火,甚至是祈求,小君,你不能這麼做,你看著我!!祁風華的眼睛幾乎瞪得出血,商君卻不肯再抬頭看向他。
小君,不要!
俐落躍下,暗黑的背影瞬間消失在眼前。
身手奇快的直接躍上馬背,商君輕拍著霜霜的脖子,淡笑道:“霜霜,為了我們共同要保護的人,並肩作戰吧。”
仿佛聽懂了他的話,霜霜長嘶一聲,如滿弓之箭一般,一道銀白的閃電迎風飛馳。
霜霜的速度很快,背後的馬蹄聲似乎漸漸的有些遠,狂奔數十裏之外,商君緊緊捂住胸口,撕裂般的疼痛來的比任何一次都激烈,他幾乎握不緊韁繩,霜霜仿佛也感受到了商君的痛楚,放慢了一些速度,就在此時,原本漆黑的小道上,泥土中赫然彈出數根手腕粗細的麻繩,橫在前方道路上,霜霜機敏的趕緊揚起前蹄,立刻停了下來,霜霜幾乎與地麵垂直,商君抓住霜霜的鬃毛,才沒有摔下去。
驚魂未定,草叢間竄出了百餘鐵甲軍,手中的長箭一齊指向商君,商君眯眼看去,白衣人坐在馬上,似乎等了他很久的樣子。
看見馬背上,隻有商君一人,白衣人眼神微閃,那小子人呢?!這樣都能讓他逃了,白衣男子微怒,聲音卻依舊毫無起伏一般冷硬:“看來我小看你了,商君。”上次見他,他已經要死不活,今天居然有如此內力,他幾乎都不是對手。一路有追兵,他還能把人藏起來,商君,好個商君!
吃力的緩緩坐直身子,商君冷笑,不屑之色毫不隱藏,哼道:“而我,卻太高估你了,原以為,你也是一號人物,想不到竟是隴趨穆的鷹犬,真是讓人失望。”
“鷹犬?”白衣男子暗啞的聲音終於有了起伏,森冷麵具下的眼閃過一抹猩紅之色。
“為了不讓你失望,把你的命留下吧。”沙啞的冷殘之音透出的殺氣,讓霜霜也不安起來,不停的前後蹬踏著前蹄。身後的鐵甲軍也追了上來,前後夾擊,將商君堵在了中間,商君握劍的手已經不受控製的抖了起來,藥效要過了嗎?!沒能殺了他,真是可惜!
白衣男子緩緩抬起手,無數把利箭滿弓而對,剪尖直指商君。
商君嚐試提氣禦劍,卻是連劍都撥不出來,一股濁氣上揚,喉頭一甜,一口鮮血噴在霜霜潔白的鬃毛上,瞬間猩紅一片。終於到了這一天嗎?!仰頭看向漫天的星辰,商君忽然笑了起來。
爹,娘,女兒真的已經盡力了!
————————————
偌大的花廳裏,一群人或坐或站,卻寂靜無聲。蕭縱卿的拳頭緊緊的握著,青筋幾乎要爆出來,泰修之麵無表情,一向溫和的眼失了平靜,如風暴來臨前的深海,幽藍死寂。祈風華肩頭骨裂加上顛簸,早已血跡斑斑,他卻理也不理,怔怔的呆坐著,眼神空洞。
按照商君的安排,蕭縱卿與夜焰裏應外合,突出重圍,及時趕到,予函安然回來了,祈風華也得救了,所有人都脫險了,卻獨少了一個人——商君!
看著這一屋子失魂落魄的人,予函不禁低歎,商君,他那樣的人物,就這樣死了,太可惜了。
花廳裏的氣氛過於壓抑,一個僕人匆匆走到門前,卻是久久不敢出聲,暗暗咽了一口口水,才輕聲說道:“門主,外邊有一位商姑娘求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