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西烈修之
禦書房內,燭火繚繞,照得殿內,四下通明,一襲湛藍流金長裙將西烈月修長的身材襯托的越發挺拔,已經入夜了,她的髮絲低挽著,沒有梳起高聳的流雲髻,也沒有戴象徵著皇權的紫金叉,但是與生俱來的高貴和久居高位的霸氣還是讓她看起來威儀不減。
眼前的人,早已經不再是羽翼未豐的太女了,她是海域最崇高的王,修之屈膝,單膝跪地,行禮道:“女皇陛下。”
她一向是喜歡這個淡泊清冷的皇兄的,修之會回來,出乎了她的意料,不管如何,心中還是喜悅的,扶著修之的胳膊,西烈月笑道:“修之,你回來了,真是太好了。”
手上使了力道,修之似乎執意要跪著,這讓西烈月不解,據她對修之的瞭解,他該不是迂腐之人,放開手,西烈月問道:“你這是幹什麼?”
明日,他就想返回滄月,已經沒有時間寒暄迂回,秦修之直言道:“我,這次回來,是為了求陛下一件事。”
“你說。”什麼事這麼嚴重,讓修之這般長跪不起。
“我想問您借三千精銳。”
“三千?”西烈月輕挑秀美,問道:“你要幹什麼?”區區三千精銳對她來說,完全是小數目,她隻是好奇,一向無欲無求、清高獨行的修之為什麼要問她要人。
秦修之有所保留的回道:“救一個人。”
西烈月不容敷衍的追問:“誰?”
秦修之緩緩抬起頭,回視著西烈月精明的雙眸,沉聲回道:“一個對我來說,很重要的人,他被囚禁在滄月,我一定要救他。”若是能救出商君,他可以不惜一切。
“滄月?”西烈月錯愕,他竟是要帶兵出國嗎?雙手環在胸前,俯視著半跪在麵前的修正,西烈月未應允,也未拒絕,反問道:“你可知,調遣軍隊進入別國,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挑釁,意味著戰爭。秦修之沉吟了片刻,歎道:“我不需要軍隊,隻要幾千精銳救人就好。”他的目的,隻是救人而已。
又是救人,修之要救的,到底是何人?!正當西烈月暗自揣測之時,一道嚴厲的女聲自他們身後響起:“派兵出國豈是兒戲?!”
西烈月抬眼看去,能夠如此大搖大擺的闖進禦書房的,也就隻有一個人,微微躬身,西烈月輕聲叫道:“母皇。”
秦修之心下一沉,她還是來了,低下頭。如平常人一般,行了一個大禮,聲音卻是平淡到毫無感情:“上皇。”
上皇?!他還是不肯叫她母皇,眼看這個她掛念了十多年的孩子,對她冷淡之極,西烈傾華的心如被針紮了一般的痛。他有著如他爹一樣的絕色俊顏,溫潤脾性,卻比他爹更加愛恨分明。
畢竟做了一輩子的王者,自知心中的苦,痛,皆不能表現在臉上,西烈傾華不再看向秦修之,而是對著西烈月說道:“隨意興兵,皇兒如何向群臣交待,何以向百姓交待?”
西烈月暗笑,明明心裏在意的要命,不然她老人家犯得著大晚上的從行宮匆匆趕來,現在卻一副為難修之的樣子,西烈月微微低下頭,不說話,等著看母皇演的是哪一出。
西烈月嘴角含笑,默不作聲,秦修之沉思不語,許久沒人接她的話,西烈傾華隻得輕咳一聲,繼續說道:“軍隊不可妄動,但是,從禁衛軍中,調遣一千精銳出國,倒是可行。隻不過,禁衛軍的使命是護衛我西烈皇室成員。”
原來如此,西烈月算明白了母皇的意圖,她在逼修之承認自己的身份。果然,西烈傾華看向秦修之,冷聲問道:“修之,你,姓什麼?”
秦修之始終低著頭,西烈月看不清他的表情,隻是他袖間的雙拳緊了又鬆,鬆了又緊,心中的怨怒不言而喻,母皇這樣逼他,隻怕物極必反吧!
他不同意,她就不會借兵吧,她在逼他!若不是父親的意願,他不會回來見她,他厭惡這個冰冷齷齪,相互傾軋的皇宮,更不屑於所謂的王子身份,但是商君,心裏默念著這個名字,他的心會暖,會痛,商君……
一會之後,修之終於抬起頭,眼中滿是冷漠,嘴上卻是服了軟:“兒臣……西烈修之。”這個他早就摒棄的名字從牙縫裏擠了出來,也說明了他的選擇。
“好!”修之的不甘願誰都能看得出來,西烈傾華故意忽略,拉著修之的手,一反剛才的嚴肅,溫和的大笑道:“我兒快起來。”
修之就範,西烈傾華心情大好,對著西烈月笑道:“調兵之事,皇兒以為呢?”
母皇都已應允,她還能說什麼,西烈月對著身旁的貼身女官說道:“傳朕口諭,速調一千精銳,明日遂王子出海。”
“是。”女官才走出幾步,西烈月忽然叫住她:“等等,盡量選男子。”
“是。”
修之感激的對西烈月說道:“謝陛下。”無論如何,他總算是借到兵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