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之間,自己的三個護衛便被人幹脆利落地幹掉了,這怎麼讓孫輔不驚訝,不害怕?
此時此刻,在他的眼中,太史慈那和煦的微笑,完全可以和死神的鐮刀等同起來,當然,這得要他知道死神這回事才行。見到太史慈縱馬向自己這邊趕來,孫輔不由得勒住了馬頭,駿馬吃痛之下,不由得往後退了兩步。
等聽到太史慈後麵的話,孫輔頓時愣了愣神,打獵?比賽?不殺我了?
大喜之下,孫輔卻又有一種不真實感,我讓人去殺他,他怎麼會不想殺了我?難道說,他是投鼠忌器?
大驚之後又是大喜,孫輔卻並未失去思考的能力,轉眼之間,他已經思考出了太史慈不殺他自己的最大可能。
想到自己還有一個親生哥哥做後盾,孫輔的膽子又大了起來。
腦袋裏稍微轉了轉,孫輔便打定了主意,將目光投向了一旁的劉昊。
如果說要問太史慈表現這般神勇,心中最擔心、最害怕的人是誰,那個人就肯定是劉昊無疑了。孫輔畢竟是有背景的,貿然殺了他肯定不符合劉基的利益,但是他劉昊呢?說好聽點也是家中的一個少爺,說難聽的就是一個寄人籬下的主。有劉基在背後撐腰,太史慈將他劉昊幹掉了,劉繇難不成還真的殺了他給劉昊報仇不成?最起碼,他劉昊死了,對劉家造成不了多大的衝擊,頂多人家太史慈不在你劉家幹了不是?人家太史慈可是看在同鄉的份上才友情出手,完全不用對他這麼一個假少爺有所顧忌。
對方殺自己的膽氣和實力都具備了,就連理由也很充分,劉昊真的是不害怕也不行。
因此,孫輔轉過頭,看到的就是劉昊臉頰發白,上下牙齒打顫,渾身上下如同篩糠一般顫抖的情景。
看見劉昊那害怕得要命的樣子,孫輔不由得皺了皺眉頭,在死亡威脅麵前這麼不堪,可不是什麼好的合作對象呀……
這也就是微微一愣神的功夫,隨之孫輔就將這暫時拋諸腦後了。
“文彥,別怕,他不敢動我們的。等下我們分開行動,看看他還怎麼破壞!”
也許是孫輔的話起了作用,也許是看太史慈一直都沒有要過來殺自己的意思,劉昊總算是從那極度恐懼中走出來了,起碼除了雙腿仍在不住地瑟瑟發抖之外,劉昊看上去還是蠻正常的。
咬緊牙關,劉昊緩緩地點了一下頭,從跟著孫輔一起出現在劉基麵前開始,就注定了他隻能和孫輔一起合作下去,後退半步,就很難再有這麼好的機會了,也許能夠在劉繇麵前求情,苟延殘喘一陣子,但是等到劉基當家做主,那他的日子就難過了。
也許是因為時間緊迫的緣故,也許是因為太害怕太史慈了,不再多說半句話,劉昊便一拍馬臀,往樹林深處去了。
看見劉昊這般,孫輔也咬咬牙,撥轉了馬頭,衝另外一邊縱馬飛奔而去。
太史慈壓根就沒有多瞧劉昊一眼,而是駕著馬始終不急不緩地綴在孫輔身後,每當孫輔發現暫時呆在原地不動的獵物,他總是先放出一箭,將獵物驚走,而孫輔雖然心中怒極,但是卻又不敢發作。
這就是臨走之時,劉基給太史慈的吩咐:先激怒孫輔,借機幹掉他的三個侍衛,然後不用管劉昊,隻需要破壞掉孫輔的好事就行了。可以說,孫輔的反應,完全就在劉基的意料之中。之所以不管劉昊,並不是和他有什麼兄弟情誼在,而是劉昊的箭術實在是沒有什麼威脅;僅僅出箭驚走獵物,也是因為以太史慈的箭法,每次都將獵物收好裝入囊中的話,很快就會跟不上孫輔的……
這一切,劉基布置得很好,而太史慈則完成得更好,在這三個時辰之內,孫輔僅僅是蒙運氣射中了一隻不停奔跑著的小鹿,其餘獵物,則是半點沒有撈到。
到了最後,一怒之下,孫輔更是幹脆停止了射獵,提前返回了和劉基約定好的地方。
三個時辰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在和劉基他們約定好的地方,孫輔靠著一棵大樹坐下,麵沉似水。在他身旁不遠處,太史慈則是坐在馬上閉目養神,神色不悲不喜。這樣看下去,竟像是太史慈是孫輔的護衛一般。
遠處傳來了得得的馬蹄聲,還有零星的歡聲笑語。
孫輔眼神一凝,放在地上的雙手半握成爪狀,手指插進了一小半在草坪之中,手上隱隱可以看見那有些暴起的青筋。
端坐在馬上的太史慈眼睛緩緩地睜開,循著馬蹄聲的地方望去,眼中露出一絲笑意。
出現在兩人麵前的,正是劉基他們四人。
在昌豨的馬背後麵,捆著的是一隻毛發黝黑發亮的山狼,體型巨大,看上去有些嚇人;昌豨的右手之上,還提著一隻仍在滴著鮮血的野兔,看樣子它是在不久之前才被獵殺的,甚至可能是它極不走運到碰見了原路返回的四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