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殺人夜,風高放火天。
月色早已被層層雲彩給完全遮住,照射不下來一絲月光。秋風嗚嗚地刮著,吹得野外的大樹一陣顫抖。
營盤之中,數百部曲正和衣而眠,他們的武器就放在自己的手邊,長時間地訓練,已經讓他們能夠保證,在第一時間抓起自己的武器,給予敵人迎頭痛擊。
這是羊毅的主意,攻陷一個營盤,需要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卻也不短,關鍵是看守軍的能力以及鬥誌。所以,保證這些人的體力顯得尤為重要。雖然明知道吳景會在這個晚上進攻,但是他會在什麼時候來卻不能確定,若是讓這些部曲都在這裏幹挨著,恐怕堅持半夜之後,敵人還沒來大家就倒了。
在偌大一個營盤之中,隻有零零碎碎的不到百人還醒著,分散在周圍,不住地觀察著營盤外的動靜。
在靠近寨門處的營帳之中,卻是一片燈火通明,如果這時候有一個武藝高強地刺客衝進來的話,這一仗也就不用打了。
正不住地打著嗬欠的劉基,正襟危坐神情肅然的劉繇,一臉淡然的羊毅,一隻手摁住長槍的太史慈,還有,正在呼呼大睡的昌豨和管亥二人。這一戰最關鍵的幾個人,全在這裏。
劉基現在很困,困得要命,如今已經是下半夜了,可是吳景還沒有攻過來,這讓他不由得產生了一個錯覺:會不會他不會打過來了?
但是理智告訴他,吳景是肯定會打的,平靜的波瀾下麵肯定正醞釀著狂風暴雨,現在吳景他們越安靜,就代表著他們等會兒的進攻會越激烈。
打了個哈欠,劉基將自己麵前的茶杯拿起,猛地往嘴裏灌了一口早已經變得冰涼的茶水,感覺稍微清醒一些了。
這時,劉基感覺到一雙大手拍了拍自己的肩膀,然後自己的耳邊出現了那個熟悉的聲音:“少爺,你就先休息吧,這一場仗,不是那麼難打的,吳景不敢把所有人都派過來,頂多將他手中的精銳拿來衝鋒一次而已,要放下來並不難。”
扯開嘴角,給了羊毅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劉基撇撇嘴道:“我又不是擔心你們,我隻是想看看戲而已。”說著,又是一口已經冰涼的茶水灌進去。
“那這樣,要不等一會兒他們打過來了,我叫醒你?”沉吟了一下,羊毅又說道,眼中閃過一絲狡黠。
劉基撇撇嘴,很是無語地說道:“羊先生,你這麼說到底是認為你傻還是我傻?你傻的話倒是真會叫醒我,我傻的話也會相信你的話。”
羊毅無奈地苦笑了一聲,轉過頭看看那兩個還在熟睡的家夥。這小子如果像那兩個家夥一樣就好了……
“阿醜,聽羊先生的,睡去吧,今天這事本來就與你無關。”一直正襟危坐,一言不發的劉繇這時卻是開口道。
劉基搖搖頭,一臉的倔強:“自己的家有難,怎麼會和我沒關係?”
板起臉,劉繇胸中怒火升騰:“這事不應該由你來承擔!你才十歲而已,再不去睡,小心我揍你!這次,你老娘也幫不了你的!”
劉基正準備開口,祭出自己的撒手鐧,可是一聽到自家老爸這麼說,一下子就想到了,這撒手鐧這次還真沒用……
無奈地站起身來,劉基卻是先扭扭脖子,再活動活動手腳,就差再做一套廣播體操了。等到劉繇馬上就要爆發出來的時候,劉基才一臉委屈地說道:“父親,我餓了……”
“你……”劉繇哪裏會看不出來這是他的緩兵之計?正準備接著開口訓斥幾句的時候——
“敵襲……敵……”
聲音戛然而止,想來發出警報的人已經被對方的弓箭手給幹掉了,但是他的任務已經完成了!
終於來了!羊毅劉繇以及太史慈騰地一下站起身來,就往外走去。原本還在打著呼嚕的昌豨還有管亥,這時竟是一躍而起,拿起放在地上的大刀就走了出去。
而劉基卻是呆了一呆,反應過來之後,跟在了昌豨的後麵。
原本還在一片沉寂中的營盤這時也沸騰了起來,一陣陣的腳步聲很有節奏地響了起來,出現在劉基麵前的,是一個個雄健的身影,無一例外,他們都是一臉的戰意,在他們的臉上,看不到絲毫的畏懼之色。
這,就是家族的私兵,一股可怕的力量!忠誠,訓練有素,不畏懼死亡……無論是哪一個想要奪得天下的諸侯,都希望自己的手下對兩支這樣的部隊。
一個個火把被點了起來,整個營盤頓時一片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