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剛過,路上的行人已經漸漸躲了起來。幾個月前的那場大戰造成的創傷已經不再,丹陽各地終於是恢複了往日的繁榮。
江東少馬,在如織的行人中間,三人三騎在道路上疾馳著,是那麼的顯眼。
其中一匹白馬,顯得最為神駿,令人吃驚的是,馬上卻是一個少年。少年一身裘衣,雙目直視前方,專注的眼神,端正的五官,讓他顯得英氣逼人,在這春寒料峭的時節,少年臉上細細的汗珠,更是讓人嘖嘖稱奇。
少年兩邊,分別是一個麵目頗為普通的中年漢子,以及一個同樣英氣勃發的壯年男子,皆是一臉專注地望向前方。
劉基離開陶家之後,便馬不停蹄地趕到了靠近牛渚的最前線,劉繇羊毅等人皆在那邊。
在得知劉基經曆的這些事後,太史慈這一班武將自然是佩服得緊,但是劉繇卻是將他罵了個狗血淋頭,就連羊毅也對劉基說了幾句怨言。
不過責怪之餘,劉繇也是不得不承認,他這兒子翅膀硬了,這次沒有劉基去火燒牛渚,這仗還真不好打。但是,對於劉基私自去報仇這一點,劉繇卻是將他批得個體無完膚。
按照他的說法,“反正要和孫策一戰,你小子在戰場上替人家報仇又怎麼了?非得急在那一時,你有個好歹,你讓我怎麼辦?你讓你母親怎麼辦?你知不知道你出事的話,你母親會扒了我的皮?”
劉基隻能諾諾而退,當然,心中腹誹是免不了的,“分明最後一句話才是關鍵嘛”。
出於某些男人都懂的顧慮,劉基並沒有將碰見大小喬的事說出來,隻是說碰見好心人,成功搭船逃掉了。
最後的大戰並沒有打成。
孫策那邊似乎是知道了厲害,聚攏兵力就呆在牛渚磯中不出來,江北的袁術也頗為配合地保證了孫策的糧草供應。劉繇原本是有心強攻牛渚的,還好劉基和羊毅是真正的死諫,這才說服了這個迂得可愛的家夥。
說到底,劉繇想要攻取牛渚,不過是那“守土之責”在作怪而已。
就這樣,曆時數月的丹陽大戰詭異地結束了,孫策渡江的戰果,就是拿到了牛渚磯,順便讓劉繇損失了不少錢糧士卒,但是孫家也損失了幾個人才,日子並不好過。
也許這個結果是袁術最希望看到的了,既給劉繇的腹地上釘了一顆釘子,又沒讓孫策成氣候,兩邊基本上是兩敗俱傷,可以說,這完全是按照袁術的劇本來的——雖然他隻是瞎貓碰到死耗子。
因此,袁術一高興,就答應了孫策借江北幾個縣的請求——當然,絕對不能排除他有繼續坐山觀虎鬥,消耗兩邊實力的想法。
而這一戰過後,劉基也將“單飛”之事提上了日程。之前兩年,他始終對發展自己的勢力有些抵觸,畢竟和自家老爸都呆在曲阿裏,他來招攬屬下,豈不是“結黨營私”?但是張英失牛渚一事,徹底地給他敲響了警鍾。
雖然他和他老爸之間沒有什麼齷齪,但是兩人需要考慮的地方並不一樣,說句不客氣的,劉繇並不適合爭霸,給他一副好棋,他都能下輸。這也是孫策幾千兵馬就敢興衝衝地過來奪江東,其它勢力也大都看好孫策的原因。
而劉基的性格雖然比較軟,不是梟雄類型的,但是他勝在有野心,知道什麼事情該做什麼事情不該做,不說是最適合爭霸天下的人,起碼他還是能夠做得比他老子好的……最起碼交給他下這把棋,孫策根本就不會有機會上岸。
所以,經營處一塊自己的地盤,是非常有必要的,而劉基,現在也意識到了這一點。
因此,在孫策留下一兩千兵馬守牛渚,剩下的人全都撤回江北之後,劉基便正式提出了請求:到豫章郡去鍛煉鍛煉。
起初,劉繇自然是一口回絕了。開玩笑,一個十三歲的小屁孩兒,能去鍛煉出什麼玩意兒?
然後,一怒之下,劉基將之前的“光輝曆史”擺了出來,這才堵住了劉繇的嘴。
即便是這樣,劉繇依然不同意,甚至說出了“老子不會給你一兵一卒,一粒糧食一文錢供你打拚的,你要去便去”的話。當然,小劉同誌也是翅膀夠硬了,竟是二話不說就答應了。
這樣一來,劉繇雖是心中懊惱,卻也後悔不得,他這樣的人,總是將承諾看得極重。
不過在過了正月,劉基出發的時候,他還是讓羊毅和太史慈跟了上來。
轉過頭看看身邊的二人,劉基的嘴角也是浮起一絲笑意,太史慈可是劉繇手下唯一一個既是身家清白又是武藝高強的人,知道這一點就不難猜到為何是他跟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