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殿裏,宮人已經備好了幹淨的衣裳,也在金盆裏盛好了溫水。
我走過去,將盆裏的巾子擰幹,回頭。
隻見子燁已經將上衣脫了,正在拉開腰上的袴帶。
我臉一熱,轉過去。
照理說,我們相識多年,少時頂風作案,如今孩子都有了兩個,該看的早看過了,該熟悉的也早熟悉了,無論如何也稱得上老夫老妻。這樣的兩個人之間,不該還有那耳熱心跳的時候。
但每當他在我麵前寬衣解帶,我仍會感到害臊。
我仔細想過緣由,究其根本,應該是我們已經整整一年沒有過那夫妻之事。
我們嚐試過幾次。
但我竟是像未經人事一樣,幹澀難當。他看我疼得叫起來,馬上停下,不了了之。
這情形,我從未想到過。子燁也未想到過。
幾次三番之後,他沒有再嚐試,說且等我恢複。
於是產後這半年來,我和子燁雖幾乎日日同床共枕,但純潔得如同不通人事的處子,隻會蓋著被子聊天。
當然,子燁有十分想的時候。他會抱著我,親吻我,蹭來蹭去。完事之後,他就去洗涼水。
我倒是沒有許多念想。每日,那兩個小兒消耗了我大部分的精力,並沒有那多餘的心思放在別處。
不過近來,我覺得我似乎又有了那懷春少女之心。
尤其是現在。
子燁太過忙碌,這是回到京城以來,他頭一回去宮裏的馬毬場打馬毬。他出現在殿前的時候,那衣裳濕濕貼在身上的模樣,驀地讓我想起了從前第一次對他動心時的感覺。
明玉說得對,從馬毬場上下來的男子最勾人。
“怎麼了?”子燁的聲音突然從背後傳來,低低的。
我再回頭,幾乎撞到了麵前的胸膛。
汗氣仍在,熱熱的。但那味道並不惹人討厭。
我的目光不由地朝下方瞄了瞄,他已經換了袴。
心頭有些失望。說不上我在失望什麼。
“是你替我擦汗,還是我自己擦?”隻聽子燁又問道。
氣息拂在耳垂邊上,癢癢的。
喉嚨不自覺地咽了一下,有點幹。
我真要說話,突然,外頭響起了小兒啼哭的聲音。
先是阿熹,接著是跟屁蟲阿胤。
子燁的臉上登時浮起無奈之色。
“你自己擦。”我說罷,將巾子塞到他手裏,快步走了出去。
阿熹和阿胤雖隻有半歲,卻愈發不好糊弄。阿珞和乳母們帶他們去庭院裏玩風箏,他們原本高興得很,可過了一會,發現我和子燁都不在邊上,就不再樂意了。
眾人怎麼哄也哄不好,隻得抱回來。
我才出現,阿熹就不哭了,張開手要我抱。阿胤也跟著收了淚,看著我,傻笑起來。
“還是中宮親。”一位乳母笑道,“方才哭得仿佛天塌了似的,中宮來了就乖了。”
“小兒不可驕縱。”這時,子燁換好了衣裳走出出來,神色嚴肅,“不可一經哭鬧,就要什麼給什麼,養成了脾性,將來便要不服管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