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水好熱啊。”
“……是啊。”
她說的是什麽?爛話題……!什麽?叫水好熱!這是溫泉水不熱才怪了好不好!看啊根本就沒有給林傾留出回答的空間!
喬遇懊惱地閉了閉眼,對自己找話題的能力感到絕望。
“啊、”
突然林傾發出了短促的輕呼,喬遇如驚弓之鳥般一震,忙問道:“怎麽了?!”
“沒什麽?,就是頭髮散掉了。”
林傾用手鬆鬆攏住散發,不讓它落入水中,向喬遇發來求援。
“可以幫我一下嗎?”
沒有可拒絕的理由,喬遇顫顫巍巍靠近林傾,上手幫她整理頭髮。
平心而論,這絕對是一件輕鬆的差事。林傾的頭髮又黑又亮,手感也很好,大概就是因為太順了才會導致盤發鬆開。
但對現在的喬遇來說,天底下簡直沒有比這更難的工作了。
她離林傾太近了。
近到她的呼吸似乎都會撫上林傾的後頸,近到林傾發間的香氣如網籠罩過?來讓她無處可逃,近到她一動眼睛就會有大片雪白肌膚映入眼簾,她卻不能選擇逃避閉上眼睛。
如同一場甜蜜的刑罰。
喬遇根本不記得她是怎麽幫林傾重新束好頭髮的,她全部的心神都集中在不讓自己的呼吸變得紊亂上麵,回過?神來時林傾已經輕聲道著謝轉了過?來,對她露出清淺的笑?容。
喬遇躲避了許久的林傾,就這樣毫無防備地落入她的眼中。
被一池熱水泡著讓林傾雪似的肌膚染上了些許淡紅,她那清秀無儔的麵孔在氤氳的水汽中有種迷離的虛幻感,顯得格外剔透,和誘人。
喬遇怔忪的看著她,周圍水波蕩蕩,帶著暖色的光影重重,喬遇卻覺得周圍的一切都黯淡下去,眼裏隻看得到眼前這個人。
那些柔和的光和水汽紛紛擾擾的圍著林傾,若即若離的像是要落在她的身上。她露在水麵上的肩頸在暖光的映射下泛起白玉一樣瑩潤的光澤,一顆水珠從她發梢落下,喬遇不合時宜的羨慕起來,懵懂想著這該是一種多大的恩賜。
她目光下意識追著那顆水珠望向水麵,望著泛起的漣漪遲鈍地眨眨眼。
喬遇腦中突然轟的一聲,被猛地湧上來的血液燒得口幹舌燥,慌張地大幅扭開了頭。
她到底在幹什麽?啊……!
喬遇勉強抓住她重回的神誌,終於想起回復林傾的道謝,匆匆說著沒關係就要向後退去,隱在水下的手卻突然一沉。
“你剛才……在看什麽??”
林傾的聲音淡淡的傳來,如同平日裏的閑聊,卻讓喬遇忍不住震顫。
她隻是被林傾捉住了手,卻像是被綁住了身體般動彈不得。隻能僵在原地,無措地看著林傾緩緩挪到她麵前。
“你好像看了我?很長時間。”
林傾繼續說著,聲音沉靜。
“是我有什麽?奇怪的地方嗎?”
林傾沒有要放過喬遇的意思,直直地看著她的眼睛。喬遇避無可避,無計可施地與她對視。
她漆黑的眼眸裏氤氳著讓喬遇看不真切意圖的霧氣,長長眼睫上盛著小小水珠,隨著她的眨眼不安的顫動著。
喬遇再?遲鈍也察覺到了異狀,她感到林傾似乎不是真的要問這個問題,在水麵之下潛藏著更不為人知的意圖,隻是此時的喬遇無法辨明。
“……沒有,你沒有哪裏奇怪。”
奇怪的是我才對。
她隻能說出這樣蒼白的回答,無措地看著林傾。而林傾如她所料並不期待這個回答,漫不經心地嗯了一聲,在水麵下有一搭沒一搭的把玩著她的手指。
“那剛才你是在看什麽??”
輕飄飄的話語是將喬遇逼至絕路的追擊,今天的林傾似乎格外刨根問底。喬遇腦中紛亂不堪,狼狽地別開視線,不敢再去看她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