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中,喬遇已經繃緊了被林傾靠著的那半邊身體,在這時才猛地意識到一件頂頂重要的事。
——在這裏?的話,誰也不會來打擾她們。
很難說清喬遇在想到這個的時候是什麽心情,萬幸林傾似乎沒有意識到她的異狀,在電視節目切入廣告的時候坐直起來伸了個懶腰。
“我想去洗澡了。”
“啊、啊,那你去吧。”
喬遇在慌亂中故作鎮定?地點點頭,於是林傾施施然地回到自己的房間——她那間是主臥,有獨立衛浴——不多時就傳來了關上門的聲音,然後是隱隱約約的水聲混在浮誇的廣告聲中響起,聲音並不大,隻是若有似無地彰顯著存在感。
當喬遇意識到的時候,她正在全神貫注地側耳傾聽著那水聲。
她立刻從沙發上彈了起來,心亂如麻地把電視的聲音調大了兩格,卻還是覺得那水聲像是貓爪一樣一點點撓著心,壞心眼地把曾經和?林傾一起泡溫泉的那段記憶揀了出來,像慢鏡頭一樣一幀幀地重放著。
喬遇不知道林傾是不是故意沒有關上臥室的門,但她知道她絕不能再這麽聽下去了,對精神健康實?在是很不好。
於是她無措地在客廳兜了兩圈,最終決定自己也去洗個澡,喬遇手忙腳亂地帶著衣物衝進了客廳的洗手間,故意沒有把水開的太熱,保持著溫溫的水溫來讓她過熱的腦袋清醒清醒,想著要好好洗幹淨這滿腦子的雜念才行。
喬遇向來是個愛幹淨的人,基本上每天都要洗澡,而她的動作又很利索,沒花多長時間就一身清爽地回到了客廳。
林傾還沒出來,她手法雜亂地拿毛巾擦著自己的頭髮,用布料摩擦的聲音遮去可能傳來的聲響。
用洗澡來澆醒自己不能說沒有效果?,但也真的很有限,畢竟她自己的根本上就道心不穩,借助外界的力量也沒什麽太大用處。
喬遇正暗恨著自己的邪念,用力擦著頭髮的手就忽然被人從後麵按住了。
她下意識仰起頭,手上的毛巾被人輕輕巧巧地接了過去,在輕柔地擦頭髮的同時遮擋住了她的視線。
“那麽用力做什麽,頭髮都要掉了。”
屬於林傾的聲音溫柔地飄過來,像是枕頭一樣砸在喬遇的心上。
她忍不住發出了撒嬌似的滿意哼聲,不安分地伸手去捉那魚一樣靈活的手指,被輕鬆躲過,輕斥了幾句別搗亂後才老?實?下?來。
不多時,頭髮被粗略擦幹,林傾頑皮地把毛巾往她頭上一蓋,喬遇在伸手去接的時候擦過了她的手指,心中猛地一跳。
好冰。
喬遇忙把毛巾扯了下?來,眼睛一下?子在從沙發背後走了過來的林傾身上生了根。
“怎麽了?剛才冰到你了嗎?也是。”
林傾自顧自地說著話,淡然的語氣中蘊藏著不易察覺的顫抖,生理上的,或是心理上的。
“今天的天氣已經有點冷了,而且我剛才沒有把水溫開的很熱,因為總覺得已經足夠熱了。”
口中說著前後矛盾的話,她一步步向喬遇走過去,看到對方正不錯眼地看著自己,口中隻能結結巴巴地吐出幾個類似“會感冒的”之類的音節,稍動了動,像是想回屋去拿毯子,被林傾眼疾手快按在了沙發上。
“不會的,又不是……沒穿衣服。”
要說穿沒穿的話那的確是穿了沒錯……但是林傾身上這種過於輕薄的睡裙絕對沒有保溫效果?,喬遇可以肯定。
她不是沒見過林傾穿睡衣的樣子,故而更加確定這絕不是林傾正常會選擇的睡衣。
鬆垮到仿佛隨時會自己掉下?去的肩帶,輕薄的紗一樣的材質,剛才還在給她擦頭髮的人自己的頭髮根本也沒擦幹,一滴滴往下?滴著水,沾濕了本就遮不住什麽的睡衣。
最要命的是,她正被這樣的林傾按住了肩膀,那領口隨著林傾的俯身毫無防備地落下去,她的視線下意識跟著掃過去,視線闖入一片雪白的同時像燙到了一般飛快地別過頭。
……理所當然,洗過澡之後,理應是不穿的。
乍泄的春光讓喬遇陷入了完全的混亂,她腦中有無數個聲音在各執一詞,有的在說林傾現在肯定很冷該趕緊給她拿點兒衣服來,有的在說人家穿這個是為了誰你心裏?沒點兒數嗎能不能少幹點兒不解風情的事,還有的在說算了算了,不如我們折中一下?怎麽樣?
折中?這怎麽個折中法?
喬遇莫名其妙生起自己的氣來,還沒想出個所以然,就被林傾輕輕的吸氣聲吸引了注意力。
想著不管要怎麽做都絕不能把林傾放著不管,喬遇小心地控製著視線不要飄到奇怪的地方去,一點點挪到林傾臉上。
隻一眼喬遇就後悔了。
她的戀人擁有一張能輕易讓人淪陷的臉,濕淋淋的發絲像是濡濕的鴉羽,從她耳際垂下?,平素溫和清秀的容顏因這份濕氣而顯出一種朦朧的氛圍,合著那雙交織著沉淪的墨色眼瞳,是難得具有攻擊性的美貌。
有水珠從她發梢落下,砸到喬遇的手上,很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