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害怕麻煩,害怕虧欠。

就像他知道他和秦序的信息素匹配度很高,也許秦序能夠給他一個臨時標記讓他更輕鬆地度過發情期,他卻無法開口。

他覺得他如果提出要求,就是在利用秦序的感情。

可情侶之間別說臨時標記了,發生什麽也再正常不過。

是他問心有愧,他想要理清楚自己的心,卻越理越亂。

當天晚上,想到左池沒有吃上鯽魚,盛黎煮了魚片粥。

因為下午的插曲,他心情很差,但一想到也許左池之後根本不會再吃他做的飯菜,心情更是跌到了穀底。

他當然希望左池平平安安,可不得不承認,左池出車禍後的這兩天填補了他過去兩個月的空白。隻要和左池處在同一屋簷下,他就會滿足。

可今晚一過,他和左池又要橋歸橋,路歸路了。他不能再聞到近在咫尺的黑加侖香,他不能再睡醒就見到左池,他不能再守在離左池最近的地方。

他難過得要死,在身上噴了大量的阻隔劑,才遮住琥珀變酸的味道。

他把魚片粥交給護工,讓護工帶進病房,自己到醫院後麵的小花園抽了兩根煙。

理智上,他知道秦序是左池的男朋友,知道他無法幹涉,知道他胡攪蠻纏隻會惹得左池討厭他,可情感上,他始終接受不了這個現實。

即使是冬天,小花園裏還是有不少蚊子,在盛黎露出的手腕上咬了兩個包。

捱到十點鍾,確認身上沒有煙味了,盛黎才回了病房。

病房的燈關了,左池已經躺上床。

“阿池。”

盛黎在黑暗中喊他的名字。左池沒有睡著,黑加侖信息素的濃度就是答案,但他也沒有回應盛黎。

住院的第四天,盛黎照常去上班了。左池在半夢半醒間有察覺到他出門,但醒來發現沙發上沒有人,餐桌也被收拾得幹淨整潔,心裏還是有一絲悵然。

早上是護工給左池買的早餐,仍然是豆漿配小籠包。

豆漿沒有加糖。

左池喝了口豆漿,抬頭看了護工一眼。護工說:“盛先生說你喝豆漿不加糖,如果不夠甜的話,我下樓再買一杯。”

左池握著溫熱的豆漿,呐呐道:“不加糖的好喝。”

人的口味是會隨著年齡變化的,可有些嗜好從未變過。

左池昨晚想了半宿,想他該怎樣麵對盛黎,想……他是否該繼續和秦序往下走。

如果他對秦序的好感始終無法轉換成喜歡,時間拖得越久,他隻會辜負秦序更多。他在腦子裏回顧認識秦序以來的點滴,被愧疚感壓得有點喘不過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