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千雪有些意外。
秦王這個時候來幹什麼?
新年剛剛過去沒幾日,如此算來,他是年前就從帝都出發了。
樓千雪站起身,從寒冰床前離開,走到了這間冰室的門口,才道:“就我稍後過去。”
那女弟子聽她發話了,應了聲是就要往外去。
這時候,一個腳步聲響起。
樓千雪抬眸看過去,隻見一銀白身影急急走來。
是樓千珩。
“公子!”
那女弟子給樓千珩行禮。
樓千珩看也不看她,直直朝著樓千雪而來,嘴裏緊張道:“千雪,聽秦王闖進穀中來了,爹要你去見他?”
此時的樓千珩,還不知道慕容景與樓千雪真正的關係,下意識還將秦王當情敵。
義兄義妹什麼的,和表兄表妹也沒什麼區別……
樓千雪沒心情去照顧他心情,微微頷首,又道:“我稍後就過去。”
此話一出,樓千珩臉色明顯沉了下來,他朝樓千雪身後瞅了瞅,故意道:“羽兒還未醒來,你還是別離開冰室,他醒來會找你的。”
樓千雪本來就是這個打算,等兒子醒了再出去。
樓千珩讓那女弟子趕緊出去回話,女弟子一走,他就走到了樓千雪跟前來。
“千雪,我進去看看羽兒吧。”他心翼翼道。
樓千雪眉頭動了動,沒拒絕。
她往旁邊一讓,樓千珩從她身邊越過,朝冰室裏走去。
他在冰床前站定,看了看寒冰床上的人兒,回頭問樓千雪:“還要多久才能醒過來?”
樓千雪想了想,道:“大約還需一刻鍾。”
“那快了。”
樓千珩著,又彎了腰,伸手去捏了捏人兒的手,皺了眉歎道:“羽兒受苦了,希望這次過後,他能好起來。”
這話,聽起來倒是真心的。
寒冰床冒著濃烈的寒氣,隻不過是稍微靠近,樓千珩便覺得有些冷了,運了內力相抵,仍舊有些不適。
雖然他前不久被花解語刺激得‘奮發圖強’了,但短時間內,提升並不大。
樓千雪看出他有些勉強,遂出言道:“冰室裏太冷了,珩表兄你先出去吧。”
“無妨。”
樓千珩強撐著。
他好不容易能在樓千雪身邊待著,哪裏舍得就這麼走人。
越冷,他心思便越發活絡。
眼珠子滴溜溜轉了幾圈之後,他試探著道:“千雪,等羽兒好了,你好好考慮一下吧。蘇墨白那人是個沒擔當的,羽兒都病成這樣了,也不見他露個麵,這樣沒心沒肺的人,你還惦記他做什麼。”
雖然他得不是很直白,但樓千雪知道他什麼意思。
她一直知道,這麼久了,樓千珩從未死心。
見他冷得都開始打顫了,樓千雪便簡扼道:“珩表兄,我不會嫁給你的,這話我隻最後一次,你以後也別再問了。”
在這種時候,樓千雪作為母親,心底是最脆弱的,樓千珩的確挑了個好時候,可惜他卻不知道,不是蘇墨白不來,是樓千雪不想讓他分心。
當然,樓千雪也知道,自己剛剛那句話了等於沒。
果然,樓千珩不接招。
他見樓千雪沒有半分動搖,就和沒聽見似的,轉移話題道:“千雪,你的傷好了沒?”
樓千雪道:“好多了。”
“那就好。”
安靜了沒一會兒,樓千珩又出聲道:“要我,你有傷在身,不應該親自到冰室中來,讓爹來就好了,爹內力比你深厚,醫術也比你好,定然不會出意外。”
這也就是樓千珩無知罷了。
雖然樓千雪沒有見過舅舅出手,但她知道,自己的內力,並不比舅舅的弱。
她耐著性子道:“珩表兄,我是羽兒的娘,這種心情,你不會明白的。”
樓千珩聽她語氣嚴肅,自知找了個沒趣,立即噤聲。
就在這時候,寒冰床上人兒的手指動了動。
“羽兒!”
樓千珩搶先喊了一聲。
樓千雪迅速彎腰,將兒子從冰床上抱起,觸手便是寒氣凜凜。
她一手抵在羽兒後心,徐徐輸送內力。
舅舅過,隻要羽兒醒過來,就沒事了。如今,羽兒當真在預料的時間裏醒了過來!
樓千雪心底是洶湧的喜悅,她將兒子緊緊抱緊懷裏,差點就要落下淚來。
回想之前的漫長等待,她竟有種失而複得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