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承郢發現自己還高估了鳳瑜鶴。
三個時辰已過,鳳瑜鶴卻還沒半點消息。
蘇墨白額頭已經冒了細密的汗。
從開始到現在,他已經撐了將近六個時辰,才二十出頭的年紀,實屬難得了。
當然,讚歎歸讚歎,師承郢還是一點也不心疼。
再等一個時辰,到時候若是鳳瑜鶴還沒消息,那他就用另一個風險比較大的法子。
這念頭剛剛落下,就有寺中弟子來稟,是有人求見師掌門。
師承郢轉身就出去。
他以為是鳳瑜鶴那邊有消息了,寺中弟子卻道:“是個年輕的女施主。”
師承郢頓時沒了興致。
果然,來見他的,是連翹。
她之前中了蛇毒,毒性顯然還未清,嘴唇依舊泛著青紫。
“師父……”
連翹握緊了手指,咬唇道:“我找不到那個鳳公子!”
“你當然找不到。”
師承郢看著自己的弟子,神色淡淡的:“那鳳岐然現在就關押在寺裏,鳳家主親自把人送過來的。”
連翹愣了愣,繼而露出喜色。
“師父!那也就是,我……”
“這和你沒關係,人不是你找出來的。”師承郢麵色寒涼,“該怎麼處置,還怎麼處置。”
“師父!”
連翹撲通一聲就跪下了。
她聲淚俱下。
“師父,我是真的知道錯了!您就繞過我這一回吧!我保證,以後不會再踏出山半步!”
“你行刺的不是為師,而是琉夏的皇帝,為師了不算。”
師承郢看著跟了他十年的徒弟,半點惻隱之心也無。
“還有,從此刻之後,你不再是山派弟子,你與你四師兄的婚事,也可以作罷。”
“不!師父不要!”
連翹一臉淚,哭得太傷心,甚至還帶了鼻涕。
師承郢轉身,等在一邊的禁衛軍立即上前拿人。
“別碰我!滾開!”
連翹劇烈掙紮。
她看向師父的背影,含淚道:“師父,如果……如果我……我想葬回山!十年的師徒情分,您不會,連這個都不答應我吧?”
師承郢沒有回頭。
“可以,本尊會通知四弟子來給你收屍的。”
完,他就走開,隻留個袍角蹁躚的背影,像個不染塵俗的仙人。
連翹很想再看一眼他的眉眼,那聲師父,卻再也喊不出來,隻能看著他漸漸遠去,然後消失在視線裏。
師承郢心情不好。
他牽掛著樓千雪的傷情,又因女徒弟的糊塗而倍感失望。
十年的師徒情,當然不是沒就沒的。
連翹喜歡他,他一直知道。
但他沒有給她半點機會。
他的嚴厲,讓連翹不敢半句出格的話,更別出格的舉動。
所以,在樓千雪去山求藥離開之後,他曾問過連翹,入師門十年,有沒有後悔過。
她當時,不後悔。
師承郢信這話。
但他也確信,連翹是不後悔,但她一定有怨氣。
如今,果然出事了。
如果他能早點解開這份怨氣,是不是就不會有如今的結局?
師承郢已經有二十多年沒如此沉重過了。
自從當年那人離他而去,他就看開了,事事豁達,果然一身輕。
如今,知道樓千雪極有可能就是他的女兒,他又變回了俗人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