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墨白看不見,但他能聞見排骨香,還有撲鼻而來極其濃烈的辣味。
他咽了咽口水,痛心道:“我吃不了辣。”
“怎麼會!”
蘇墨晚把米飯也掏出來,將筷子往他手裏一塞,豪氣幹雲道:“想想千雪吧,風雪中,這點辣,算什麼?”
蘇墨白:“……”
蘇墨晚見他手僵了,連筷子都捏不住,便道:“哥,千雪又不在,不用裝得這麼可憐。”
蘇墨白明白她的意思。
習武之人,一般不怕冷,尤其是像他這樣有造詣的人,隨便運內力,就能禦寒了。
但,那是之前了。
他並不想告訴墨晚,隻默默將手往火把邊湊了湊。
就這樣烘了好一會兒,勉強能握住筷子了。
蘇墨晚蹲在邊上,給他攔了些風,還是那副幸災樂禍的口氣:“哥,你不用和顏錦繡比了,你沒輸,他也沒贏,是千雪贏了。”
蘇墨白不解地看向妹妹。
蘇墨晚笑著給他解釋:“人家顏錦繡已經進屋了,明那姑娘心軟,人家不舍得讓顏錦繡挨凍啊,你看看你,淒涼不淒涼,心酸不心酸?”
“……”
蘇墨白沒話。
又給他吃辣,又來風涼話,哪一點像是親妹妹?
即便排骨很香,他也吃不下了。
“你先回去吧。”
蘇墨晚不回去,她風涼話隻是圖一時爽,給千雪出出氣而已,該伺候的,她還是得伺候。
“你都看不見了,我怎麼忍心走?萬一你把排骨喂到鼻子裏怎麼辦?還是我來伺候你吧。”
“……”
蘇墨晚將筷子從他手裏抽出來,認認真真給他挑了一塊排骨,喂到他嘴邊去。
蘇墨白覺得有點別扭。
同時,也很糾結。
不張嘴,餓;張嘴,辣。
蘇墨晚笑著道:“吃啊,邊吃邊聽,我有勁爆消息要給你。”
蘇墨白張了嘴,隻一瞬,幾乎就要吐出來。
太辣了。
蘇墨晚笑眯眯道:“和你,顏錦繡也有個兒子,比羽兒還大一些,孩子的母親也是個好姑娘,聽千雪那是顏錦繡的青梅竹馬,而且,是千雪陪著顏錦繡去找孩子的,這回,你放心了吧?”
放心?
他怎麼放心。
蘇墨白覺得嘴裏的辣沒了感覺,那味道好像鑽到了他心裏。
樓千雪親口和他,她願意給顏錦繡做妾,帶顏錦繡去找兒子,這是在踐行她的話,他還怎麼放心。
蘇墨晚給他塞了一口米飯。
又給他灌心靈雞湯:“哥,你別急,過了今晚,就是春暖花開了。”
蘇墨白沒話。
他現在沒有別的辦法,隻能在這裏等,賭樓千雪對他的感情。
蘇墨晚喂了幾口,又給他透露:“藥王,師掌門,還有父皇,他們都沒有責怪千雪,這門親事,徹底黃了。”
她一,蘇墨白就想起了師承郢給他的那幾粒藥丸。
他收在了袖子裏。
同心蠱解不解,對他來無所謂。
所以,他還沒有吃解藥。
蘇墨晚喂了幾口,見他實在是吃不下,就放了筷子,“算了,要不然你還是吃饅頭吧。”
著,她塞了兩個饅頭到他手裏。
還是溫熱的。
蘇墨白趕緊就咬了一口。
蘇墨晚站起身,將身上的狐裘解下,又給他撣了撣身上厚厚的雪花,她咳了一聲,“哥,必要的時候,可以作作弊什麼的,比如讓屬下過來生堆火。”
蘇墨白沒有拒絕她的狐裘,“嗯,你回去吧。”
蘇墨晚把火把留下了。
回到穀裏,樓千雪的屋子還亮著燭火,蘇墨晚就想過去和她一起睡。
是紅藥來開門的。
“少穀主已經睡著了。”她聲道。
“已經睡著了?”
蘇墨晚有點意外,不過,她還是擠了進去,“我和她一起睡吧,客房太冷了。”
進到臥房,母子倆真的睡著了。
蘇墨晚原本還打算和她談談心,來個旁敲側擊的,這下子,隻能去夢裏敲了。
她輕手輕腳上了床,睡在了另一側。
這一覺,居然睡得特別沉。
蘇墨晚醒過來的時候,樓千雪已經不在床上了,羽兒還呼呼大睡著。她想賴床,但是一想到蘇墨白,就果決地爬了起來。
到了屋外一看,竟然已經亮了,不過,依舊是灰蒙蒙的,雪還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