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此一役,蘇墨白消停了半個月。
樓千雪清淨了不少。
這一日,她到了藥堂,還在門口沒進去,就聽見裏麵有病人的交談聲。
“前麵有十多都不收錢的,今就收錢了,我想了想,要是花錢的話,還是普濟堂的藥便宜一些。”
“是呀,不僅便宜,還管用!”
“嗯,不過,要是他那裏再免費看病就好了,前幾也不知道是發的什麼善心,不管什麼病,多貴的藥,都不要錢!”
“我倒是聽他那裏的學徒了幾句,好像是遇上個貴人,發了大財!”
“怪不得呢,平時也沒見少收診金,不過,那地方那麼偏,竟能讓他遇上貴人?”
“走運唄!”
“哎呀,大夫你來了?”
其中一個病人看見樓千雪,急忙和她打招呼,樓千雪微微笑了笑,問他:“剛剛你們在哪家藥堂?”
兩人病人對視了一眼,如實告訴了她:“就是北邊巷子裏那個老大夫的藥堂,離這裏不是很遠,不過那巷子偏得很,您可能不知道!”
樓千雪笑了笑,進去了。
等中午回府的時候,她去找蘇墨白,蘇墨白不在房裏,紅藥道:“蘇公子在書房。”
又去書房?
樓千雪想起之前在書房偶然看見的東西,當即就不想去找他了。
她用了飯,和羽兒玩了一會兒,蘇墨白大概是知道她回來了,劉侍衛將他送到了臥房門口。
樓千雪看見了,躺著沒動,戳了戳兒子的臉,“去接你爹進來。”
羽兒腳上穿著厚襪子,臥房裏還燒著地龍,並不冷。
他從床上溜下去,邁著短腿,蹭蹭蹭跑向了門口的父親。
蘇墨白眼上的布條,已經換成了半透明的輕紗,他能看見兒子朦朧的身影。
“羽兒,你娘呢?回來了嗎?”
羽兒話還不連貫,卻認真道:“娘,回來了……”
樓千雪微微探頭,就看見父子倆一起走過來了,羽兒一隻手被蘇墨白拉得高高吊著,家夥還得一邊帶路,一邊時不時抬頭看看父親,樣子可愛極了。
要給兒子生個妹妹嗎?
樓千雪想起蘇墨白前幾次的窘境,隻得暫時打消了這個念頭。
將父親帶到床邊之後,家夥就爬上了床,跐溜一下鑽進了被窩裏,緊緊挨著母親。
蘇墨白摸了摸眼睛,緩緩在床邊坐了,“吃過飯了?”
“吃了。”
“那你睡一會兒,等時辰差不多,我再叫醒你。”
他難得這麼正經體貼。
樓千雪往裏讓了讓,“你上來。”
蘇墨白倒是想上去,隻是,猶豫了一下之後,他就正經道:“我一會兒還有事要處理,不陪你睡了。”
樓千雪道了好。
這幾日病人多,她吃了午飯都得睡一下,下午才有精力。
羽兒也跟著母親一起睡著了。
床榻隻比蘇墨白的膝頭高一點,他在床邊的地上坐了,正好能看母子倆的睡顏。
師承郢給的藥,快要吃完了,他的眼睛,也好了九成,隻是偶爾光太亮,還是會模糊。
至於另一種難以啟齒的病,他也不知道好沒好,有了前兩次的尷尬狼狽,他不敢輕易開戰了。
臥房裏的光線不刺眼,他嚐試著摘下了輕紗,緩了緩,他才睜開眼。
母子倆靠在一起,都已經睡沉了,輕淺勻長的呼吸聲此起彼伏。
蘇墨白仔細看了樓千雪的臉。
與最初相識的時候相比,她眉眼變了很多,那時候的她,就像剛剛綻放的花朵,朝氣靈氣都十足。
現在的她,則多了沉穩和剛強,臉上輪廓比那時候瘦了些。
不過,依舊漂亮。
蘇墨白算了算,兩人從認識到現在,已經三年多了。
他從漂泊在外的前太子,變成了太子,又登基成了一國之君,最後,又做回了太子。
而她,一直是少穀主,隻不過,他們中間多了個顏錦繡。
蘇墨白將兩人間的點點滴滴都回想了一遍,他承認,是他將她推向了顏錦繡,是他給了顏錦繡機會。
他現在也終於明白了,複仇過後,平平淡淡的日子才是最舒心的。
現在這樣,母子倆睡著,他看著,就很好。
半個時辰很快過去,蘇墨白想讓她多睡一會兒,樓千雪卻自己醒過來了。
她有件事要問蘇墨白。
“你之前去看病,花了多少銀子?”
蘇墨白咳了一下,道:“六十兩。”
樓千
雪追問:“你是不是額外給了診金?或者謝禮?”
“沒有。”
蘇墨白很肯定的回道。
樓千雪看著他的眼睛,“你在老大夫那裏,總共就花了六十兩?”
蘇墨白覺得她可能知道了,就招認道:“看病隻花了六十兩,但我還問了點別的,花了一千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