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也怪,現在洞府外麵冰冷刺骨,寒風呼嘯,可洞府裏麵卻沒有一絲寒意。不過,連紫身著冬衣,在這裏也感覺不到氣悶燥熱。她左右打量了一下,並沒有發現什麼取暖設施。
老人沉吟了好一會,方才回道:“老朽這是被仇家尋到,鬥法時傷了元神。”
(他語氣低沉,聲音發顫,哼,這事沒他說的那麼簡單。)
“哦。”連紫隨便點了點頭,眼睛看著別處。而後,又瞟了曾子賢一眼,笑問:“那您這裏還有多少水係靈石?”
“水係靈石,容老夫想想……上品的應該還有五塊,中品的二十三塊,下品的七十多塊。”說罷,看了那小男孩一眼。小男孩便衝他點了點頭。
連紫:“那俺都要了。”
“這?!”老人一驚,便問:“要這麼多?但不知小吳道友打算拿什麼來換,這些靈石如果折換成金銀可要幾萬兩之巨啊!”
連紫訥訥笑道:“俺還真沒那麼貴重的寶物。”
“那……”老者突然禁聲,一雙眼睛小心地觀察起連紫的臉色。心中不免有些發寒。——他怕連紫是要硬搶。
連紫則不慌不忙地從腰間的百寶囊裏取出一顆黑色的丹丸,放在桌麵上,並道:“俺想用它來換你的全部水係靈石……”
曾子賢猛地一看連紫。
連紫不動聲色:“還包括你的那隻乾坤袋!”
老人攤開手,臉上擠出點笑,道:“姑娘莫不是在說笑吧。”
連紫:“請前輩放心,小女絕沒有強買強賣的意思。隻是這粒仙丸雖然不甚貴重,但卻應當正好能醫前輩現在的傷。”
“嘔?敢問此藥的名稱?”
連紫:“名子自然是有,隻是此乃師門之秘,不便相告。”
曾子賢略有怫然之色:“可老夫這點傷恐怕還不值這麼多銀子!”
連紫笑吟吟地以手指輕輕擊打桌麵,看了會兒曾子賢,又瞥向那小男孩,最後又看著老人說道:“如果前輩能到別處找一個安全的地方,安心地養一兩年的傷,那麼晚輩的這顆仙丸也就隻值幾千兩銀子。可是,以晚輩愚見,您現在連出這洞府都不易吧。”
“你怎知道?!”曾子賢失聲說道,但他立刻發覺自己說露了嘴。便咳嗽了起來,掩飾心中的驚懼。
連紫牽了牽嘴角,眼眸中閃出一絲得意。其實,她隻是覺得:曾子賢無法走動,才是整件事情的最合理的解釋。當然,她也敢肯定。剛才的話,本就有幾分詐人的成分。不過,現在曾子賢的表現已經說明了一切。
(嗯,這老頭兒,並不像我想的那麼有城府。)
連紫解釋道:“如果前輩您能自己隨便走動,還怎麼會讓一個六七歲大的孩子,到四方城中購買藥材。”
老人似有些泄了氣,苦笑道:“原來姑娘一直在跟蹤他。”
連紫搖了搖頭:“不,晚輩說過,晚輩隻是發現了四方城的那道傳送門才來到了這裏。我猜出傳送門是這孩子設的,原因有二。其一、他在四方城的入口處並沒有設置任何禁製或陷井。”
老人點點頭:“一個孩子哪會那麼多手段。”
連紫:“其二,傳送門的出口處,離這個洞府太近了。晚輩覺得凡是有點經驗的修士,絕不會犯這麼低級的錯誤。他們會將出口設得離自己的洞府遠遠的,這樣,一旦有人從裏麵出來,他們就有充足的時間逃跑,或者準備應戰。所以晚輩便猜想:要麼這裏是個陷井,要麼設置傳送門是個孩子。”
說罷,看了那小男孩一眼。小男孩像做了什麼壞事一樣,耷拉下了小腦袋,很有幾分可愛。連紫看著,臉上顯出親切的笑容。
曾子賢:“既然姑娘也曾懷疑過這裏是陷井,卻還敢過來,可見姑娘一定是有什麼過人的手段吧。”
“……”連紫臉上隻含著盈盈笑意,但卻沒說什麼。
曾子賢麵色一肅,道:“老朽是個買賣商人,這一般的仙丹靈藥本就不缺,隻是效力有限。就是不知小吳道友這粒仙丸有何妙處。”
連紫輕咬了下下嘴唇,薄薄的麵沙中,露出貝齒閃閃,說道:“俺師傅說,此藥四個時辰內可讓一個練氣士的功力恢複五層,但因藥道猛烈,服下之後,以後築基之路將異常艱險。”
連紫隻說了一半的真話:淩風塵給了她兩粒“天寶烏血丹”,說四個時辰內可以讓一個修士(包括練氣期、築基期,甚至結丹期修士),功力恢複一半,化解八層左右的內傷。但卻沒有任何禁忌,也沒有任何壞處。淩風塵讓她好好珍惜這兩枚烏血丹,不到萬不得已不要吃。可沒想到隻過了幾天,連紫竟要賣出一粒!
曾子賢捋著胡須,沉思良久,說道:“如果沒有妨礙築基這一條,這枚仙丸可以值三枚上品的靈石(折白銀一萬五千兩左右),隻是一旦影響築基,就沒幾個修士願意要了。……不過,老朽到是早已築基無望了。說它值幾千兩到也不差。姑娘今天卻用它換老夫十幾萬兩的東西,真是後生可謂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