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一壺長長吸了一口氣,拳頭越攥越緊,脖子上青筋暴露出來,就連他腰間的長刀也顫動了起來。
酒一壺從沒習過什麼上乘的武功,一身驚人的武藝全是真刀真搶拚殺出來的。但是這也並不意味著,他一點武學都不通。事實上,他當殺手的這些年裏,先後學過不少功法,雖然都隻是略通皮毛,但在實戰中還是很有效的。
比如現在,酒一壺就是在用一種內家的調息功法,迫使自己短時間內恢複戰力。
可是,敵人似乎並不想給他太多的時間了。
突然,右側麵傳來一聲狗叫,一個灰影躥了過來,尖牙利爪直向酒一壺的胸口。酒一壺拍地向後一躍,避其鋒芒。嗆啷一聲長刀出鞘,但卻沒有砍向那隻大灰狗,而是向前方的虛空劃出。
鐺的一聲大響,什麼東西與長刀碰在了一起。借著月光一看,竟是一杆標槍。
緊接著那灰狗又是一個撲擊,咬向酒一壺手臂。酒一壺一個旋身,再次將其避過,長刀一沉,要將這畜生攔腰斬殺。
但刹那之間,酒一壺再次改變了刀刃的方向。又是鐺的一聲,震耳欲聾,長刀再次封住了一根投來的標槍。
隨著一聲口哨響起,那狗竟嗚唔一聲,夾著尾巴逃了。
酒一壺沒有追擊,而是冷眼看著大灰狗逃去的方向。他盡量裝出無事的樣子,但是,他執刀的右手卻不由自主地抖了起來,虎口已然裂開。剛才的那兩記標槍,力量實在太驚人了。
森林中走出一個身材細長的漢子,他背上背著三杆槍,手裏還拿著一根,算上已擲向酒一壺的兩杆,這人一共有六隻標槍。大灰狗搖著尾巴跑到他跟著,卻又聽到另一隻狗的叫聲。這是一條純黑色皮毛的大狗,比偷襲酒一壺那隻還要壯。
漢子一抱拳:“在下華留良,今夜想要取你的性命。”
又一個背著個大箱子老頭從酒一壺背後走出:“還有老夫白鵬家,一會兒恐怕要多有得罪了。”
“嘿嘿,”一個賊眉鼠眼,走道都不正經的男子出現在酒一壺的右側,“別來無恙,酒一壺,沒想到我季秀光還沒死吧!今夜反到要給你收屍了。”
一個刀客出現在了酒一壺的左側:“吳誌。久仰了。”
最後走出來的是兩個道人,也分別通報姓名,他們一個是一禪道人,一個自稱青眉道長。
六個人已將酒一壺圍住。
這些人名酒一壺都聽過,因為他們都是江湖上如雷貫耳的人物。華留良和吳誌是白道江湖上的兩位豪強,行俠仗義,除暴安良,頗有美名。青眉道長與季秀光卻是兩個打家劫舍的**人物,其中季秀光還是酒一壺親自抓捕然後送給了朋國的官府,按理說,他應當被斬首好多年了。而白鵬家與一禪道人,卻是兩位江湖穩士,聽說兩人武功頗高,亦正亦邪,隻是神龍見首不見尾,在江湖中已經沒有音訊快十年了。
按理說,這六人誰來殺酒一壺都不奇怪。因為酒一壺的人頭太值錢了,這世上又有誰不愛錢呢?但是,他們一起合作來殺酒一壺卻是有點不對頭了。
但酒一壺卻沒有關心這些,他已將全部的注意力集中到了自己刀上。
六大高手,武功全在大宗師之上,乃酒一壺一生僅遇。這似乎又是一場必死之局。
但酒一壺出奇的安靜,心神已入空明。超出小我,化入大我。在前一刻,他心中隻有刀,刀即一切,殺意便自體內彌漫而出。但在下一刻,周圍一切便與其融為一體,他似乎可以用任何東西從任何方位向對手攻擊,樹是他的刀,石是他的刀,草是他的刀,風是他的刀,夜也是他的刀。一切是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