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澤猜出來了那把戒尺是做什麽的,他說:“皇上,奴才愚笨,一會若是奴才答不上來,會讓皇上失望。”
先前夫子說過他笨,普通的經文別人背兩個時辰便能記住,他需要背最低三日,記得依舊磕磕絆絆。
若是讓姬嫦教他,姬嫦脾氣這麽壞,他不知道要挨多少板子。
戒尺看起來尖刻冰冷,蘭澤已經能夠想象出來戒尺落在掌心,一定會很疼。
他頂著姬嫦的視線,嗓音越來越低,逐漸地低下了腦袋。
“名師自會出高徒,”姬嫦發現少年用眼角偷偷看他,視線冷冽了幾分,“不會便學,原先未曾有人跟你說過笨鳥先飛的道理?”
姬嫦:“若是你答不上來,說明你不夠上心。”
這般說,若是姬嫦不擅長畫畫,那麽一定也是姬嫦不夠用心。所有的事情如果隻要用心就能做的好的話,那麽不會有天才一說,人人都是非凡之輩。
淡淡的酒氣傳過來,蘭澤很想反駁,他想起來前一日姬嫦要打他板子,他識趣地沒有開口。
有侍衛在桌上鋪了紙筆,筆是金玉羽毫,末尾有細細的花蕊點綴,姬嫦拿起筆,先在紙上寫了一個“姬”字。
姬嫦:“這是我魏國國姓,你可認得?”
魏國建國是嵇姓,先帝及位之後改國姓為姬。
蘭澤瞅一眼,他看著紙上瀟灑的字體,說,“算得上認識,若是不把它和紀放在一起,便是認識的。”
紀和姬,他總是分不清楚。
姬嫦又在紙上寫了一個“紀”字,對他說:“這兩個字差別如此大,為何還會分不清楚……如今記住了嗎?”
那麽多年都分不清,如何能立刻記住,蘭澤頂著姬嫦的視線,他不得不點頭。
姬嫦隨手把紙張蓋住,從一邊拿出來了一本書冊,讓蘭澤念書冊上麵的文章。
“皇上,奴才有許多字不認識。”蘭澤說。
他打量著姬嫦的神色,那把戒尺像是懸在他頭頂的劍,他聽見姬嫦說“不會便略過去”,他唇角抿緊,捧著文章開始念起來。
興許是姬嫦刻意找的,裏麵有好些姬字,蘭澤念錯了兩回。
姬嫦在一旁聽著,沒有拿書冊,他念完之後,姬嫦卻知道他錯了幾處。
“一個字便是一板子,一段話便能錯兩回,還有一大半的字都不認識。”
姬嫦喝完酒之後變得比平常有耐心了一些,隻是視線依舊陰沉,若是目光有實質,興許已經把蘭澤吞了。
蘭澤低垂著眉眼,他額頭上冒出來一層冷汗,小聲和姬嫦討價還價,“皇上,奴才已經過了識字的年紀,加上奴才生性笨拙,這些……沒辦法立刻記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