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我們去告狀了,興許督主反而會反感,不如讓督主自己考量,我看那小奴才在府中也待不了幾天。”

這幾日蘭澤都未曾留下來用晚膳,今日賀玉玄提議讓他留下來,謝景庭允了。

謝景庭並不食葷,江尾魚是姬嫦讓人送來的,如今在餐桌上,賀玉玄並沒有吃。

那一尾被剃幹淨的魚進了蘭澤的碗裏。

謝景庭的視線落過來,看的蘭澤臉上燒紅,他恨不得找個洞鑽進去,賀玉玄一定是故意的。

每回他讓賀玉玄做什麽,賀玉玄總會答應他,然後再出爾反爾,比如現在,他都說了裝作不認識,哪有不相識的人,會為對方剃魚?

“賀大人當真好手藝,上次見這般的手藝,還是稻村的樵夫……先前我有幸見過。”

傳聞稻村有位樵夫擅長剃魚,能讓魚骨全部分離,太傅素來喜歡吃魚,賀玉玄特意去向樵夫學了,後來成了太傅的首席門生。

此事鮮少有人知曉,謝景庭不過是隨口一提,他嗓音溫和,一點也不見刺人的意思。

賀玉玄聞言看向謝景庭,他應聲道:“天下剃魚的不止樵夫,興許督主久在京城,見的便少了。”

他笑意吟吟,笑意未達眼底。

蘭澤聽不出來謝景庭刺人,但是能聽出來賀玉玄在嘲諷謝景庭,他略有些不滿,趁著手帕掉地上撿手帕時,不輕不重地踩了賀玉玄一腳。

他瞅賀玉玄一眼,眼中略帶幾分不高興。

“是這般,”謝景庭將兩人的動作盡收眼底,對賀玉玄道:“多出去看看是應當的。”

賀玉玄的注意力放在蘭澤身上,見蘭澤沒有吃他剃的魚,視線便投過去好幾回,蘭澤假裝沒有察覺,把新鮮的魚肉丟進了不吃的盤子裏。

接下來賀玉玄話便少了,蘭澤覺得賀玉玄裝模作樣,他忍不住想翻白眼,吃的差不多了便起身。

若是他繼續在正殿裏待下去,興許賀玉玄又會出麼蛾子。

“督主,奴才吃的差不多了,先下去了。”

“課業奴才明日再來問督主。”

謝景庭:“常卿。”

意思是讓常卿送他。

蘭澤抱著自己的書冊出去,常卿給他包了一些點心,蘭澤回去的時候才打開,除了點心之外,還有用不油紙抱著的一尾晶瑩剔透的魚。

是謝景庭吩咐常卿送給他的?

蘭澤略有些歡喜,他抱著不油紙坐在床邊,前兩日還將他的茶水送人,如今又為他送魚,謝景庭的心思當真難猜。

“時間也不早了,多謝督主今日的招待。”賀玉玄在蘭澤走後沒一會便放下了筷子,桌上的飯菜幾乎沒怎麽動,唯一碰過幾次都是蘭澤碰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