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般也不會有天下分合、人人得以安之幸之,更不會出現亂臣賊子、民不聊生,生靈塗炭之景。

人欲最難測,因此這種說法本就天方夜譚。

正因人欲難測,隻是因為簡單的因果報應而約束自己,這般同等難能可貴。

蘭澤看出來了謝景庭在敷衍他,他瞅謝景庭兩眼,不再多說了,他想起來自己不要多管閑事,和謝景庭保持距離。

若是有一日他當真喜歡上謝景庭,謝景庭擅長令人難過,他才不要為任何人難過。

桌上便有茶水,蘭澤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喝,他察覺到謝景庭的視線落在他身上,像是在一寸寸丈量他皮膚下的血管,令他感覺略微不適。

直到謝景庭收回視線,蘭澤的不安感才消失,他重新窩回了謝景庭身邊。

到蜀郡城花了一個多時辰,他們方下馬車,已經有許多人在等著他們。

賀玉玄領兵前來,還有孟清凝與褚統頭,李大人不在,原先的知府鮑氏也在其中。

看到了人,孟清凝略微放心,對謝景庭道:“督主若不是傳來消息,我與賀大人不必再回京上,直接便交代在這裏了。”

前一天他們發生了意外,久久沒能回去,孟清凝很擔心,即便謝景庭傳了信,孟清凝依舊不放心。

按照姬嫦的脾性,若是謝景庭折在這裏,他和賀玉玄都會被牽連。

賀玉玄看向蘭澤,上下打量一番,確定蘭澤無恙之後才收回視線。

“有勞孟學士掛心,”謝景庭掃一眼旁邊縮著的鮑氏,對孟清凝道:“今日還請了知府大人過來,孟大人想必已經猜到了。”

常卿上來,呈上來了一張地圖,地圖交給了孟清凝,孟清凝掃了一眼,神情略微怔然。

“既然孟大人已經知曉,此事便容易了。”

謝景庭:“當年複修江堤,朝廷批了二十萬銀子至蜀郡,加上當年太傅組織朝中募捐十萬,整整三十萬。”

“三十萬餘銀,蜀郡建堤……卻建了一座空堤出來,江堤中空,興許今日蜀郡落雨,明日江堤衝毀,蜀郡的十萬百姓一並受難。”

“此事……鮑大人打算如何交代?”

饒是蘭澤已經親眼見過,如今聽謝景庭講出來,不免後背發涼。

是了,底下江渠不過是一座空架,甚至如今已經被侵蝕,若是蜀郡再來一場大雨……最壞的結果便是江堤之水衝入蜀郡,到時候便是生靈塗炭之景。

鮑氏已經臉色慘白,隨著謝景庭的話音落下,周圍安靜下來,隻剩下砰然一聲,鮑氏跪在了地上。

“督主饒命,望督主恕罪,江堤之事……臣並不知曉,當年工程吩咐下去,我並不知他們未曾建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