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澤點點頭,他覺得更應該休息的是謝景庭,對謝景庭道:“三哥哥才應該好好休息,我們明日還要趕路。”
這件屋子極其簡陋,蘭澤半夜窩在謝景庭懷裏,他有些睜不開眼,床很小,擠了他們兩個人,他與謝景庭呼吸交纏在一起。
蘭澤半夜隱約聽見了動靜,他睜開眼,謝景庭已經醒了,對他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這時外麵的動靜傳過來,以及屠戶的低聲說話聲。
“他們今日飯菜沒有吃多少,興許迷藥沒用。”
“兩個文弱小子……綁了便是。”
“那小孩十八,身段不錯,他長得嫩,年齡報小一些便是……”
蘭澤原本還有些困意,他聽的立刻清醒過來,知曉他與謝景庭這是碰到人牙子了。
人牙子似乎還盯上了他。
蘭澤背後冒出來一層冷汗,他在黑暗中對上謝景庭的雙眼,謝景庭握著他的指尖,溫度順著傳過來,他莫名安心些許。
無邊的夜渲染著冬日的深暗,房間門被打開,蘭澤呼吸都隨之放輕了許多,他閉眼裝睡,腦海裏一片空白。
黑影隨之拉長,蘭澤聞見了空氣中屠夫身上的豬鬃毛味,屠夫拿著殺豬的長刀過來,在他身後還有那名與他合夥的妻子。
女人手裏拿著繩索,在屠夫走近時,蘭澤幾乎屏住了呼吸,他沒有看見謝景庭的動作,耳邊傳來一聲長刀砍下來的嗡鳴聲,緊接著是腳步聲以及屠夫的慘叫聲,蘭澤立刻睜開眼。
黑暗環境中,那把長刀落進謝景庭手裏,謝景庭麵上沒什麽表情,長刀抹掉屠夫與女子的脖子,兩人雙雙倒地,血濺在謝景庭的袖子上,屠夫宛如被宰的豬羊。
謝景庭第一次在蘭澤麵前殺人,他下意識地看向蘭澤,深長的眼睫落下來,蘭澤已經整個人都傻了,衣衫散著臉色略有些蒼白。
長刀被扔在了地上,謝景庭朝著蘭澤走過來,他未曾俯身,蘭澤已經撲進了他懷裏。
蘭澤平日裏愛幹淨,身上帶著皂角香味,綢緞裹著宛如出淤泥的蓮藕,身段細折婉轉,在謝景庭懷裏顯得嬌小,謝景庭隻能看見蘭澤的小半邊側臉與細白用力的手指。
“督主,奴才害怕。”蘭澤臉上有些白,他被謝景庭抱著,能夠聞見謝景庭身上的血腥味,掌心裏還有冷汗,差一點,興許他和謝景庭今晚會交代在這裏。
謝景庭向來寡言,此時也隻是沉默下來,對上蘭澤水盈盈的雙眼,俯身去吻蘭澤的眼睛,把蘭澤的睫毛吻的一顫。
“蘭兒不必害怕。”
蘭澤待在謝景庭身邊,屍體倒在地上,謝景庭得以放心地睡過去,蘭澤卻怎麽也睡不著,抱著自己的小腿在床邊坐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