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按照前兩個數字,將八封信依據時間順序排列。千如拿起第一封念道:“這第一封是七、十四,學:十四、十二,十五、四,為:十五、十四,顏:五、九。”
杜君遠熟讀百家著作,區區論語自然熟念於心,張口便道:“學而篇,十四是子曰:君子食無求飽,居無求安......是安字。”
唐玉歆來不及研墨,忙抽了一支狼毫筆,隨意沾了兩下墨,取過一遝紙,寫上一個安字。
杜君遠又道:“十五,子貢曰:貧而無諂,富而無驕……應該是貧字。然後是為,為……有了!為政篇,十五,學而不思則罔,思而不學則殆,是殆這個字。還有一個顏字,我想應該指的是顏淵篇,五,司馬牛憂曰:人皆有兄弟,是兄弟的兄字。”
唐玉歆望著麵前自己所寫,念道:“安貧殆兄?這是什麼?讀不通啊……”
千如和杜君遠卻笑了,心有靈犀地相視一笑。
杜君遠道:“通,太通了!七月十四日,應該是安平郡待兄,不是貧富的貧,而是安平郡的平,也不是百戰不殆的殆,而是等待的待,是接待的待。小如,你實在是太厲害了!你怎麼想到這封信是用論語做謎典的?”
千如搔搔後腦,不好意思道:“就是方才在臥雲閣用飯時那幾個玩彈弓的小潑皮念論語,我才想起來信中幾個奇怪的字,顏,顏淵篇,公,公冶長篇,八,八佾篇,再一核對,便驗證了我的猜測。”
唐玉歆更加不解道:“那小妹又為何認為前兩個是時間呢?”
千如嫣然一笑:“因為韓夫人的話啊,韓夫人說季姨娘在她出嫁前沒多久被石墉打死,韓夫人是六年前八月二十六日成的婚,若是她覺得自己有危險,我猜是會把死前不久找到的線索藏起來,這幾封信第一個數字不是七就是八,所以我猜是日子。”
唐玉歆瞧著千如的目光無不讚賞,朗聲道:“原來如此,小妹這腦子確實轉得夠快!那麼我們把剩下的幾封信全都解了吧?”
千如和杜君遠不約而同地點了點頭,三人因為這個重大發現而興奮不已。
順著方才的方法,三人讀字、換字、填字解開了剩下的幾封信,分別是:
七月十七日,女無信。
七月二十日,殺吾妻。
七月二十二日,易。
七月二十五日,殺鬼七。
七月二十八日,助生死奪銀。
八月三日,紅,五,醉,五。
八月十五日,殺季。
八月十七日,行藏露,十日易。
千如點著其中兩封信,疑惑道:“殺妻、殺鬼七、殺季、助生死閣奪銀、安平郡待兄也都還好理解,前三個都是他們計劃要殺了什麼人,然後是助生死奪銀,大概是這石墉要幫助生死閣拿到什麼財銀,那除此之外,剩下的又該怎麼解釋?”
杜君遠想了想,側過頭問唐玉歆道:“唐大人,元祐三十二年初秋,安平郡渭河衝垮河堤,大水衝毀了房屋茅舍,許多百姓流離失所,當時朝廷撥餉銀萬兩,築堤修壩,以抗水災。沒想到第一批災銀還沒到安平郡境內,半道上便遭數千賊人搶掠一空,此案轟動一時,官府探查了許久都沒有查出何人所為,唐大人您可知道這件事?”
唐玉歆點點頭道:“對,六年前,我雖未入仕,但也有所耳聞。據說當時已知安平郡郡守的陳瑾陳大人拿出多年存銀以抗天災,還曾親自監督河工修築堤壩,為世人所稱頌。至現在,安平郡還有孩子念誦這陳大人的功績。”
千如歪過頭問道:“侯爺,您的意思是,石墉和陳瑾可能是幫助生死閣截取朝廷下發的賑災銀兩?不會吧?”
杜君遠支起身來,沉聲道:“完全有這個可能!若是助生死閣奪取的是這一批災銀,足見此人城府至深。可若不是,這封信所提到的日期和當時發生之事又十分接近,而且,災銀的運送路線曆來為朝中機密,安平郡郡守絕對知曉。如此精準地劫走賑災銀兩,不得不說此事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