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這熟悉的聲音,唐玉歆先是一愣,跟著鬆了口氣,忍不住大喜過望,高聲喊道:“雲柒妹妹!”
那個舉著火把正向唐玉歆越走越近的慕雲柒聽到唐玉歆的聲音一怔,隨即舉著火把向大網照了照,急忙用袖子擦了擦眼睛,仔仔細細地看過來。
唐玉歆忍俊不禁,笑道:“不用看了!是我,唐玉歆!”
慕雲柒聽著唐玉歆的聲音險些蹦起來,轉身對身邊的一位老者道:“世叔,是七……唐公子!”
她的俏臉又羞又喜,嫣然一笑,將火把遞給身旁的一個仆人,自己則像個孩子似的從地上一躍而起,飛快地撲了過來。
走近時再三確認,發現唐玉歆還被大網捆著,不由得催促身後的人:“快!快!是唐公子,快鬆綁!”
方才那老者聽到慕雲柒說的話,這才急步走了過來,待看清唐玉歆的麵容時,不由得嚇了一跳,顫聲問道:“賢侄,真的是你?”
見唐玉歆點點頭,老者不由得催促身邊的人:“快!都愣著幹嗎?這是我賢侄,快給老夫的賢侄鬆綁,快呀!”
幾個家丁奴仆忙給唐玉歆鬆綁,老者親自將唐玉歆扶了起來,一臉關切地問道:“賢侄不是應該已經在泰平郡嗎?怎麼跑到天長縣來了?發生了什麼事?”
各種情況實在是一言難盡,唐玉歆並不想讓唐國韜擔憂,便歉然而知禮道:“讓叔叔擔心,此乃晚輩之過也。”
老者憐愛地摸了摸唐玉歆的額頭,接著挽住唐玉歆的手臂,連聲道:“快別說這麼多了,我們先回府再說!”
唐玉歆和慕雲柒一對視,不由得都欣慰一笑。
幾人繞回唐府,下人早已頗為有眼色地備了茶和夜宵,等唐玉歆在正堂坐定,一個婢女已經取來了一個精致的捧爐遞給了唐玉歆取暖用,還有小廝端來一隻漆盤,上麵放著一壺茶,一隻茶杯,還有一盤幹點心。
緊接著,侍女又送來一個錫壺,裏麵裝著一斤酒,用手摸了摸,還是溫熱的。
“賢侄,老夫尚在守孝,不得貪杯宴請,僅此濁酒一壺,賢侄自飲,老夫便不做賠了。”
唐玉歆忙躬身道:“不敢令叔父違背禮孝之道,晚輩蒙難,幸而叔父容納,粗茶淡飯足矣。”
唐國韜已經很久都沒有見過唐玉歆了,當下一見便覺得十分親切,瞧著唐玉歆的目光都充滿了疼愛。
方才從巷子回府的路上,唐玉歆已經將他在祥平郡的事情給唐國韜大致都講了,唐國韜不由得聽得心驚肉跳,唐玉歆擔憂道:“叔父,那兩位官兵……”
唐國韜捋一捋灰白的胡髯,笑著看向慕雲柒。
慕雲柒早就忍不住了,快語道:“唐公子,那兩個賊人早就被我和世叔捉住了,現在就捆在柴房裏!”
唐玉歆聽慕雲柒如此說,這才想起慕雲柒的出現,不由得問道:“雲柒妹子,你不是回京了嗎?怎麼會在天長縣,還在我叔父這裏?這是怎麼一回事?”
慕雲柒美麗的雙眸滴溜溜一轉,有些不好意思起來,細細將原委道來。
原來當天慕雲柒見天色已晚,便留宿在祥平郡的一家客棧。巧合的是,祥平郡的幾位官差也在客棧用餐。慕雲柒這才聽見這幾位官兵的對話。
對話的大致內容是郡守認為唐玉歆還沒有死,欲派遣兩位得力之人秘密前往天長縣,將毒藥偷偷地撒入唐玉歆叔父家的水井中。到時候唐玉歆得知叔父中毒,為了救叔父,就不得不現身向晏茴討要解藥,那時的唐玉歆就是插翅難飛了。
慕雲柒一聽之下,害怕唐玉歆不知情中了他們的請君入甕之計,又擔憂唐玉歆叔父真的為歹人所害,這才快馬加鞭,趕赴天長縣,將此事與唐國韜說明。
就這樣,慕雲柒與唐國韜在商議之下兩人便決定來一招將計就計,生擒這幾位趕來下毒之人。
沒想過,今夜果然讓他們捉住了這兩個賊兵。
聽到這裏,唐玉歆放下手中的捧爐站起身,向著慕雲柒深深一揖,感激道:“我唐玉歆何其有幸,得慕姑娘三番五次舍身相救。今日,我代叔父一家,還有我自己,感謝慕姑娘仗義相助。”
唐國韜撫著胡髯,哈哈笑道:“我這傻賢侄呐,光是感謝哪裏夠呢?!”
唐國韜話裏有話,隻把兩人都說得臉紅了,都低下頭不敢去看彼此。
唐國韜並不打算放過兩人,續道:“慕姑娘懂禮知禮,更難得的是有一腔古道熱腸,能夠不顧自己性命地救助賢侄你。你們二人有情有義,他日若是老夫向大哥作保,想必這門親事他也是十分樂意的。”
唐玉歆忙躬身道:“叔父,您可不能如此開人家姑娘的玩笑!倘若……倘若慕姑娘已有媒親,我們這不是在毀慕姑娘的名節麼?”
唐國韜挑眉看向慕雲柒,慕雲柒聲如蚊蚋地反駁道:“我,我未曾定過親的,從來沒有!我……”
話還沒有說完,慕雲柒的臉更紅了,後麵竟是再也說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