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就用不了?主子您的意思是……”
這個答案就在嘴邊,玄奇卻說不出口,千如知道他已經明白了自己的意思,無可奈何地點點頭,表示了肯定。
他們雙雙均垂下眉眼,兩張臉全是陰翳,顯得愁雲慘淡。
半晌,玄奇瞪圓一雙眼睛,怒道:“真是豈有此理!這群可惡的狗官!他們怎麼敢如此欺上瞞下,做出這樣可恥的事情來?!”
“玄奇!”
千如眸色一凝,說道:“此事還隻是我們的猜測,並沒有百分百的證實,故而先不必妄下判斷。更何況,這平定山究竟有沒有藏著我們的災糧還不得而知。”
玄奇動了動唇,垂下頭道:“是玄奇魯莽!”
可是他們都知道,幾乎沒有第二種可能。
千如看向遠處的山林,眼珠一轉,沉聲道:“玄奇,眼下最要緊的就是確定賑災糧是不是被他們柔然奪去了。如今他們在此地安營紮寨,目的就是等著我們上鉤。天寒地凍的,山中少了野果充饑,若我們打食獵物又會被他們發現。看他們馬車車隊的侍衛守衛這般嚴密,我們也根本混不進去,到時候就隻有兩條路可走。”
“哪兩條?”
“第一種,我們缺衣少食,挨上一日半日尚可,若是十天半個月必然沉不住氣,於是我二人一不做二不休,下手襲擊他們。有備而來的他們,馬車上一定還有其他暗器或者伏兵,到時候他們還有各種天羅地網,或者迷藥毒藥等著我們,最後我們二人被捉,拿回上京下令處斬。司空府眾兄弟得此消息,必然以六皇子換取我二人性命,這國主就會知悉我們的落腳點,最後我們就會被一網打盡。”
玄奇抖了抖雙肩,整個人惶懼不已,顫聲道:“這可不行,我們什麼都沒做到,先損兵折將。我玄奇一人死了也就罷了,可連累主子和各位弟兄,實在不該。”
千如見他這般驚懼,淺笑道:“既然你我二人能一起共事,自然是同舟共濟,說什麼連累不連累的?你這般害怕,難道已經決定好選第一條路了嗎?”
玄奇一聽就知有戲,滿懷希冀道:“怎麼可能?!照主子你的意思,我們還有第二條路了,那第二條路呢?”
“第二種,就是我們畏懼他們,投鼠忌器不敢妄為,所以隻能打道回府,然後他們就可以堂而皇之地處理這批災糧,到時候我們依然難得真相,災糧之事不了了之。至於六皇子,他們三日找不到,五日找不到,再耗上旬月還找不到嗎?畢竟我們在人家的地盤上!最後,隻要國主封住出關的關口,就能將我們一舉拿下。”
玄奇不由得垮下一張臉,不滿地嘟囔道:“好像這第二條路也不是那麼好走吧?!”
他越想越心驚,不由得焦急道:“啊,那主子我們怎麼辦?隻能選第二條路放棄嗎?這件事隻能這樣了嗎?”
千如美目微微一眯,嘴角輕輕勾起,露出一個譏誚的笑容來,隻見她胸有成竹地負手而立,一副氣定神閑的樣子。
“此事看似隻有這兩條路,柔然國主是要用瞞天過海之計來掩藏災糧的真相,同時請君入甕引我們入山,最後上屋抽梯斷了我們追查的路。好似我們舉步維艱,被這位陰險狡詐的君主所左右。可是,我花千如還是要走第三條路。”
“第三條路?主子您想要……?”
那一刻千如的眼中浮現一抹光芒,她鏗鏘有力道:“暗渡陳倉,金蟬脫殼!”
千如想了想,問道:“玄奇,你可帶了碳筆?”
“自然啊,否則如何傳遞消息?”
“你附耳過來。”
玄奇依言湊近千如,千如以手遮耳,悄聲道:“我給你說,咱們就這麼辦!就讓圖雅……”
……
雄鷹長鳴,淩空而起,帶著一股狂風排雲而上,雄鷹的鷹喙破開了灰蒙蒙的雲層,在空中劃過一道優美的弧線,向遠方飛去。
上京,臨潢府,司空玄奇家後院,雄鷹盤桓一周,落在了屋脊。
“圖雅姐姐!主子的信到了!”
圖雅放下手中的活計,從她的手中接過綁在鷹腿上的信展開快速閱讀,待讀罷後便損毀了信,道:“去找來寶信,我們率眾以平定山山南側繞道潛入進山,協助堂主!”
“是!”
那女婢抱拳稱是,然後忐忑道:“那南宮公子那邊……?”
圖雅道:“此事我圖雅就交給你了!一定不能出任何差錯!”
“是!”
……
兩個半時辰以後——
千如和玄奇自平定山南側摸入,一路疾行,繞過溝溝坎坎,再曆兩個時辰,已是申時,千如和玄奇與柔然部署的馬車衛隊僅有一道山溝之隔。
二人伏在一塊山岩後密切注視著馬車車隊的一舉一動,玄奇問道:“主子,你已經讓圖雅和寶信他們接替我們的位置,那我現在不是應該趁天亮,前後夾擊,將他們伏擊在此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