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玖對著秋姑甜甜的笑了笑,叫了一聲“秋姑”
安玖其實睡的不沉,自從車禍後,她的睡眠質量便一直不是很好,很少可以睡的很沉,一直都處於一種淺眠狀態,所以安玖在秋姑呼喊後,才會這麼快就醒來,
秋姑見安玖還帶有嬰兒肥的臉龐,滿眼笑意的掐了掐安玖的腮幫子,寵溺的向安玖輕聲笑道“去洗洗手,可以開飯啦,夫人這裏秋姑來就好了,”
安玖笑著應了聲好後,便打算從躺椅上起來,卻不想躺椅或許是因為木製的,且用久了的原因,在安玖剛起來時,躺椅便發出了一聲‘咯吱’刺耳聲,
安玖下意識看向秋姑,向秋姑露出了懊惱歉意的表情,而秋姑見後給了安玖一個安心的微笑,
安玖知道,外婆準是要醒了,外婆對這種刺耳聲一向敏感,
果不其然,上一秒還在睡覺的外婆,這一秒已經蹙著眉角,緩緩睜開雙眸,一雙眸子迷蒙中隱含著一絲不奈,
“沒事的,夫人,秋雅在,”
秋姑見狀立馬像哄小孩似的,一臉寵溺的拍了拍外婆的胸口,手法十分嫻熟,及時止住了外婆還未實施的的哭鬧,
自從外婆癡呆後,外婆如果不是睡到自然醒的話,外婆大多時候是會哭的,像稚童一般 ,
安玖知道,外婆是因為沒有了安全感,最愛她的丈夫和她愛的女兒雙雙離世,這打擊於外婆而言,太大了,
就像秋姑也知道,
秋姑每次都會像哄孩子似的哄著外婆,告訴外婆,她一直都在,
安玖看著眼前秋姑輕言細語哄著外婆的秋姑,內心深處陷入了一片柔軟,
秋姑向來如此,永遠對待外婆都是溫柔耐心的,
安玖自有記憶開始,外婆和秋姑就是這個狀態,不論外婆什麼樣,秋姑永遠在笑,
秋姑永遠把外婆看到比自己還重要,按秋姑的話說,就是‘夫人是秋姑的恩人,秋姑生生世世都是夫人的人’
像一位母親寵愛著自己孩子般,卻也不像,
安玖說不出來那種感覺,大家都說秋姑和傳聞中去世的外公一樣,對外婆很好。
可外公去世多年,留給安玖的回憶並不多,所有的回憶也不過是來自外婆的幻象。
所以安玖其實已記不大清外公在世時與外婆之間的相處狀態,隻模糊記得外婆和外公感情確實很好。
再多的,也隻是外公去世後外婆對外公的念念不忘和依戀罷了。
或許外婆和外公的愛意真的深入彼此骨髓,融入骨血,再也無法分離。
可安玖覺得,這世界上或許沒有人比得上秋姑對外婆的好,哪怕是外公。
人的一生很短暫,細數而來,人的一生卻又格外漫長 ,一輩子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人生又有多少個15年,
歲月輪轉,53歲的秋姑在漫漫時光裏始終如一的守護著神誌不清的外婆,一守就是15年,無怨無悔,從無爭吵和不耐,用自己的一輩子去守護著那個永遠帶著溫柔笑意的小女孩,一守——就是一輩子。
……,……
秋姑眉眼溢滿笑意,輕言細語的寵溺說道:
“夫人,秋雅今兒可做了好多菜,有夫人最喜歡的桃酥、鹽酥雞、糖心蛋、蒜香排骨和姑爺喜歡的玉帶蝦仁、油發豆莛、紅扒魚翅”
“還有小小姐最喜歡的紅燒鯉魚,清蒸鱈魚呢,夫人,可以吃飯了”
安玖看到了外婆在聽及秋姑說菜名時候,略有褶皺的眉眼溢滿著笑意,
“辛苦你了,秋雅,”老太太從迷蒙中清醒後優雅端莊的笑道,
外婆言罷,後又轉過頭去朝旁邊的躺椅看去,
笑道“阿紳,別看書了,該吃飯了”
外婆是世家大族教養的名門閨秀,禮儀教養是刻在骨子裏的,外婆身上有典型的江南女子的溫婉,在外婆身上總能給人一種歲月靜好的感覺。
外婆起身後,繞過躺椅,一隻手先是牽住了安玖的手,後又微微彎了彎仍然纖細的腰肢,另一隻手則和秋姑一樣,掐了掐安玖的腮幫子,一臉的和藹可親,
寵溺笑道“吃飯了,外婆的小可愛,要跟緊外婆哦!”
安玖聽罷甜甜一笑,直接用小臉蹭了蹭外婆,撒嬌道“玖玖知道啦,玖玖會跟緊外婆噠~”
言罷,外婆便一隻手拉著我,一隻手朝旁邊伸去,微笑的拉住了‘外公的手’,秋姑則在旁邊跟著,
大家都早已習以為常,
時光的錯軌或許就在身旁,隻是或許,觸軌之人隻有外婆,
在我們看不見的地方,或許外公一直都在,一直都陪在外婆身邊,隻是我們看不到,
霞光漫道,落日餘暉,
黃昏,總是深情的見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