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上蒼能再給我一次重新選擇的機會。
我絕對不會在山腳下救回離歌。
我是夏夜。
一個無父無母獨自生活在山林中的守山人。
“守山人”是我給自己的定位。
我已沒有了需要守護的人。
也許這片秀美的山林還需要我。
當然,比起它需要我,其實是我更需要它。
無論是來自情感的慰藉。
還是我的生活來源。
我都需要它為我慷慨的贈予。
依稀記得,那日正午的陽光特別刺眼。
即便站在樹下,還是有光影會透過縫隙照的人躲無可躲。
我就是在那樣的天氣,發現躺在山腳下樹林旁的他。
一個被光影照耀、好像全身都在發光的的陌生男子。
雖然他的衣衫在滾落山崖時被刮的稀碎破爛。
臉上也沾滿已經幹掉的血漬與汙泥。
但還是影響不了他是一名俊逸無比的美男子這件事。
本不該多管閑事。
以我往常的性子,他死,便死。
可那天我還是鬼使神差的想去靠近。
為了把他撿回來。
著實費了我好大的勁兒。
我幫他簡單處理了身上一些剮蹭過的傷口。
又擦拭掉他臉上沾染的血漬與泥土。
我在他的眼窩裏看到有些殘留的粉末。
猜到他大概是被人偷襲算計才失足墜崖。
待我把剛才這個“泥人”恢複成人。
我又去煎了一些我淺淺知道能恢複元氣的草藥。
這人尚在昏迷中,讓喂藥這件事變得有些困難。
我將盛滿藥汁的勺子遞於他唇邊反複試探。
奈何他隻是皺眉卻不肯張嘴。
我難得出於好心想救一次人,
他的防範意識卻如此之強。
不知何起的好奇心讓我不信我鬥不過眼前這個隻剩半條命之人。
在我用手掐住他的臉、打算掰開他的唇瓣喂藥之時。
一雙強有力的大手死死的握住了我的手腕。
痛的我驚呼出聲。
“這兒是哪裏?你是誰?”
男子的聲音沉穩有力。
要不是他此時躺在此處。
我定會被他威懾住,還要多懼他三分。
“疼,疼,是我救了你,真是好心沒好報。”
男子雖有疑惑,還是慢慢放開了我的手腕。
我趕緊對著被他按得發紅的手腕“呼呼”吹起氣來。
也不知道他是吃了什麼,生病了還如此孔武有力的。
“既然醒了,那就自己喝藥吧。”
放下藥碗我起身要走,手腕卻被剛才的大手重新抓住。
“姑娘且慢,敢問現下是什麼時辰,為何姑娘不點燈,我看不見藥碗,沒辦法……自己喝藥……”
姑娘?
我摸摸自己披在身側的頭發。
平日裏山中無人。
回到家我都喜歡把頭發披散開來。
我的聲音天生柔軟,恰巧他此時又“瞎”了。
我想解釋,又覺得我倆始終隻是彼此的過客,就由他去吧。
“你的眼睛可能是中了毒,現下暫時看不見,我打了些泉水放在枕邊,一會你自己清洗一下,具體的情況等明日我去鎮上請位郎中再替你看看吧。”
“不可。”
男子果斷的拒絕了我的提議。
看他衣著華麗,又在山崖落難,一定是非富即貴。
他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我又何嚐想給自己招惹麻煩?
不請自然是對我更好,他的眼睛能不能好就要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我們彼此都很有默契的保持了幾秒鍾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