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謝枝雪如今也無從得知自己孕期還會有什麽反應。

方瑜下車去和追尾的後車交涉,回來後就看到謝枝雪在出神地盯著落在車內的那個瓶蓋看,看著謝枝雪這個狀態,方瑜覺得難受。

她關上駕駛座的車門,然後柔聲喊謝枝雪:“枝雪,還好嗎?”

謝枝雪回過神,下意識輕笑了笑,點點頭:“我沒事。車的情況還好嗎?”

謝枝雪問著,伸手撿起了落在腳邊的礦泉水瓶蓋。

方瑜說沒事:“靠近尾燈的地方被撞凹了一點,問題不大,我回頭讓保險聯係後麵那個車主。那,我們繼續回家?”

謝枝雪說好。

……

回到家後,吃過午飯,謝枝雪又在客廳裏坐了會兒,然後回臥室睡午覺。

謝枝雪午休是不設置鬧鍾的,一般半個小時左右他就會自然醒來。但今天,他的生物鍾似乎出現了點問題……

午睡醒來,睜眼時還是覺得累,謝枝雪疲倦地側過頭去看床頭的時鍾,發現時間已經三點過了。

他睡了足足兩個多小時。

作息也開始亂了——這個認知本來該讓謝枝雪覺得煩躁的。但或許是因為今天已經因為其他事煩躁過了,謝枝雪起床後穿上外套,心裏隻覺得無奈。

算了,大不了開始用鬧鍾吧。

起床後,謝枝雪從書房中拿出筆記本電腦,坐到客廳靠近陽台的地方,既能感受到陽光的溫度,又不會被光線晃得眼睛不舒服。

他打開電腦,調出之前掃描成電子版的那些過往畫稿。

謝枝雪打算給自己做一個作品集,算是紀念吧,畢竟過去畫了那麽多畫,總該留下點什麽。那些被放到畫匣裏的紙質畫稿太脆弱和零散,而一個電子版作品集做出來……將來或許可以在他葬禮上用到。

謝枝雪是一個演員,也可以是一個自娛自樂的畫家,總之不能隻是一個用來對照別人幸福人生的短命炮灰。

雖然事到如今,謝枝雪對自己的結局並不抱以多樂觀,但他還是想多做點什麽,多改變點什麽……最後的幾個月活得充實一些、熱烈一些,總比整天無所事事、一心迎接死亡要愉快。

而且,沒到最後,謝枝雪總還是抱著一線期待。就像之前,在沒等到確切的檢查結果之前,他總不願意認定自己就是懷孕了。

書裏邊他隻懷了一個,可實際上他現在肚子裏有兩個胚胎,連這件事都可以變,結局也不一定就沒有轉圜。

或許他今天多做一件事,產生的蝴蝶效應就能讓他逆天改命呢。

總不該放棄的。

他心平氣和接受現實,甚至在做一些“後事”性質的準備,但並不等同於決定放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