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0年前的溫家(1 / 1)

外麵,天還沒完全亮,阿寶從雞棚裏把雞蛋拿回雜物房。這時候的溫家,因為爺爺和爸爸是方圓幾個鎮都比較有名,有好口碑的木工師傅,所以條件還算可以。溫爺爺育有五子兩女,陸續夭折了最大兒子和最小的兒子,現在有三個兒子和兩個女兒。三個兒子中的老大溫大華,今年40歲,獨居。據說少年時期讀書成績很好,上到高中一年級因發高燒,未得到及時醫治,燒壞了麵部神經,造成歪嘴的臉型,年紀越大,症狀越明顯。久而久之,性格有點扭曲,自卑陰鬱,酗酒成性。不喝酒的情況下,大伯是一個很好的人,他對侄子侄女們都很好。他還愛讀書看報,經常看到他在正常的情況下是聽著他的小收音機的。小時候的阿寶對大伯是又可憐又討厭。可憐他沒有一技之長,撿破爛為生。聽到別人背地裏嫌棄他,阿寶也會很生氣。但是討厭他一有點錢就買酒喝,喝醉了就罵人,不分晝夜的罵,罵爺爺。小時候不懂,長大了才明白大伯是怨恨父母,導致他的不健全,他的自卑自憐。爺爺和爸爸是手藝好被別人知道,而大伯就是這樣讓侄子侄女們丟臉的形象聞名在外。直到長大後,尤其是阿寶結婚生子後,看到大伯不再酗酒,每次他們回老家他高興的樣子,什麼東西都想給孩子們時才知道大伯是一個很好的老人,像爺爺一樣的好人。她多想對大伯好一點啊,可是那裏的她無能為力。

溫爺爺的二兒子就是阿寶的爸爸溫二華,37歲,是一個老實人,也是唯一一個繼承的爺爺木工手藝的傳人。溫大伯和三叔也都會一點木工,但沒吃這口飯,手藝不精。溫爸爸年少時期就跟著溫爺爺做木工。八九十年代,每家每戶的家具都以實木為主。一旦有人家要打家具,一般都是大至床、桌等大家具,小至小板凳等小物件都是一起打的,因此溫爸爸父子二人經常的是一出門就是幾天才回家。同一個鄉鎮的東家還好,早去晚歸的。這不剛進入暑假,7月份,家家戶戶收割稻穀的時候,溫爺爺和溫爸爸前幾天接了在臨縣一戶人家要打床和櫃子等家具做嫁妝的活,兩天沒回來了。雖然溫爸爸不用風吹日曬,相對於農村漢子來說長得細皮嫩肉,身材矮小,隻有167高,與溫媽媽差不多高,有時看起來姚冬雪還比他壯實,但隻要他在家,他就會幫著姚冬雪幹活。因為他知道,溫奶奶不會幫姚冬雪的忙的,也不會允許溫小姑和三嬸來幫忙。所以他不幫著幹,累壞的隻有他老婆。看到媽媽這樣累,阿寶也希望爸爸早點回來,但是暑假結束後就是她和妹妹兩個人上中學的時候了,學費、住宿費,一家大小的生活費,還有想建房子的費用,都迫使溫二華不得不加倍努力。

阿寶不平靜的腦海裏想著這些事情,看媽媽出門了,她進廚房把煤爐子打開,把下麵的灰扒出來,放上新煤球,把雞蛋、米飯和蕃薯蒸上。“小夏,你起來啊!看著爐子上的鍋,別燒壞了。我下去河裏把衣服洗了,順便摘點菜回來。”溫實一邊交待著妹妹溫夏,一邊把衣服分裝在兩個桶裏。

“知道了。”還迷蒙著眼睛的溫夏坐在門檻上回答著姐姐的囑咐。

看到妹妹能回話,應該是醒了的,阿寶就挑著衣服下去房子腳下的河裏洗衣服。

阿寶他們家的祖屋是在一座大水庫的外麵,半山中,延著水庫有一條路到他們家,離村子裏約有3公裏遠。山腳下就有一條水庫底通出來的河。這個時期真是山青水秀的,河水清澈見底,能看見河底各種漂亮的小石頭和小魚小蝦。這樣的環境在30年後是難得一見的。上一世的阿寶在18歲離家去外地上學後就再也沒見過這樣美麗的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