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醫師,謝謝你,傷好了,我能請你吃飯嗎?我聽說你喜歡吃春卷。”
扶川瞳孔震動。
她明白了。
是外公或者外婆出事了。
就是因為他們出事了,薑有祀才主動遞交消息撒謊,安她的心。
而薑有祀的父母曾在他年幼時發生空難中,後來他的外公外婆跟爺爺奶奶基本因為失去唯一的孩子悲痛語句而先後離世。
這個家財萬貫的天之驕子自年少時就在短短兩年內失去所有,孤家寡人,她一度因為這點認知對這人心懷感傷,可反過來,對方未必不是因為自己的遭遇而不想讓她經歷同樣的痛苦。
所以,他才著急找回去的方法。
那麽……他來到這個世界之前,她家裏恐怕不僅僅是有人去世,還有人正在危險的狀態,比如像他的至親一樣,因為連續的打擊而重病不起。
一旦時間太久,她沒有回去,可能就不隻是失去一個親人了。
這個認知讓扶川按在薑有祀手臂上的手指微微一緊。
他感覺到了,難受得幾乎落下淚來。
他想到了自己。
但很快,扶川收回手,什麽也沒說,手指落在唇上,牙齒咬在了皮膚,破皮入骨,鮮血微微滲出,沾在唇上。
太痛了,她忍不住。
還有極端的恐懼。
多久了,她來到這裏多久了?他又來了多久了?
是外公吧,他有心髒病……可能因為她的事而遭受打擊,然後就……那接下來呢,外婆嗎?
她那麽疼自己,又跟外公感情深。
聽說很多年少夫妻白發到老,連走,都會一起走。
還有媽媽……她……
此時此刻,扶川終於體會到了時間最可怕的地方。
它會一直往前,但是,另一個世界的他們不會等她。
是的,不會等她。
不管她怎麽努力,他們還是……啊,她怎麽會以為自己隻要努力,隻要最終回去就可以……
痛苦之下,食指的骨頭都裂開了,鮮血從纖細的手指流淌下來,從指縫流過掌心,血液的脈絡是畫卷上的豔紅。
肆意生長。
但她沒什麽知覺,隻是有些恍惚,什麽都說不出來,連視線都有些模糊了,直到走廊那頭好像出現了一個人。
她察覺到了。
沒有轉頭去看,隻是一瞬間拭去了血跡,也將手指藏在袖子內,傷勢。
她的眼眶微紅,卻笑著對薑有祀說:“不用,我近期,可能不會再吃春卷了。”
這笑,溫柔而燦爛,無關山海與華光,隻有指尖抓不住流水的流逝感。
她連哭的權力都沒有,在這個世界。
薑有祀已經看到了來人,心中痛苦且緊張,但低著頭,聲音有些顫抖:“是我逾距了,還是謝謝扶醫師。”
他一咬牙,果斷轉身走了,而走廊那頭的謝思懿站在那,若有所思瞧著扶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