溯流金走到甲板上,本來不願意下船,就在邊上點了一根煙抽,卻見對麵艙門開了,一個人走了出來。

準確地說,是一個木乃伊走了出來。

黑褲子黑衛衣,戴著帽子,好像是光頭,臉上也被包紮得徹底,就露出了兩隻眼。

這就是那個富婆?

這些天他們跟這艘船的人接觸不少,依稀聽到那些船員提及這個幸存者的稱號。

身份不可知,好像失憶了。

這不奇怪,去過黑魂之森活著出來的生命體基本因為靈魂遭遇重創而失憶,別說靈魂思維比較複雜的人,就是曾經活著出來的一條狗都失憶了。

失憶的人沒有來處,就隻有他人給的定義富婆,他們好像是這麽喊的。

後來加了個木乃伊富婆。

他原來還納悶為什麽怎麽喊,現在知道了。

然後他看到這人好像也想抽煙,抽出煙後,發現嘴巴被白布封住了,於是很自然地往繃帶上戳破了一個孔,把煙叼住了。

溯流金:“?”

對麵那人全程都很安靜,木然,癡癡呆呆的,然後對著高空吞雲吐霧,但是……點了的煙又不小心把手上的繃帶點燃了,她嚇壞了,直接把手往水裏一摁。

滋滋滋,白氣冒起來,火的熄滅了,但又把繃帶裏麵的藥膏給泡出了屎綠色,飄在水中……

一頓操作猛如虎。

溯流金呆住了,嘴上叼著的煙也掉在了地上。

而後麵的船醫那眼神……殺意森森,很快把人拖走進了醫務室。

有點要分屍的趨勢。

船醫平靜處理著繃帶,一邊道:“自打遇到你,我意識到自己是白衣天使的次數是以前的一百倍。”

木乃伊富婆說:“我覺得你是,你不用這麽不自信。”

船醫:“我不是在自我貶低,我是在罵你。”

木乃伊富婆:“有咖啡嗎,手磨的,還有你這裏的病號服材質不好,磨得我的皮膚疼,還有麵包上都不灑鉑金粉,你們好窮。”

船醫:“對不起你的嬌貴?救你後的醫療費你還沒給,你知道自己欠了多少錢嗎?還灑鉑金粉,□□粉吃不吃?還錢。”

木乃伊富婆:“那腫了辦,不然你把我叉掉好了。”

她溫溫吞吞的,脾氣好像不著急,但一緊張就容易帶出喉嚨損傷後的雜音,也可能是口音,也不知道是哪裏的口音,動不動“前慌三百米跳投”“吃屎啦!”“還又還不起,學又學不廢,你把我叉掉好了”“不雞得啦,我是水?你不雞道,你救我幹馬?”

這富婆顯然脾氣很燥,高傲又刁鑽,腦回路與眾不同,總能氣得人心肝疼,好幾次都讓三副差點跟她打起來。

因為上麵那些話都是她跟三副說的。

船醫一開始還動用了助聽翻譯器,後來翻譯器被這人的混亂語音給幹得係統故障後……她硬是憑著一己之力被帶偏了口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