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紮紙匠》第三部(每夜一個凶宅鬼事) 第十七章 怨氣(1 / 2)

兩人不住的說一些懺悔的話,我大姑和二姑向她們吼道:你們早幹嘛去了?這會兒知道怕了?滾出去吧!

從大姑和二姑還有二姐的嘴裏,我大概知道了父親和三姑、大姐之間的一些事情。

父親有三個妹妹,他是老大。爺爺奶奶去世的早。俗話說,長兄如父,作為家裏最大的,就應該扛起家庭的重擔。父親比他最大的妹妹還要大九歲,所以,當三個妹妹還是嗷嗷待哺的時候,父親就開始了沉重的勞作。

那個年代,不像現在掙錢的途徑那麼多。父親通常是天不亮,就去鐵道邊,撿那些拉煤的火車經過站台後,散下的煤渣,然後去生產隊換一些土豆和野菜,這樣全家才有早上的飯吃。吃過上午飯,父親還要去生產隊下地幹活,勞累一天後,掙得工分,領了口糧,下午回來姑姑們才有飯吃。晚上還要去石渣廠抗鐵錘敲石板,掙多一點工分,以養活他的三個姐妹。

後來三個姑姑相繼出嫁,我父親也和我母親結了婚,家裏條件稍微能好點。父親腦瓜子很聰明,數學很好,幹活很機靈。不久之後,父親被村裏選舉為會計,家境變得越來越好起來。

而此時,三個姑姑的生活很是窘迫,經常吃了上頓沒下頓,家裏也是一貧如洗,隻有幾個板凳桌子椅子,一張破床,最基本的生活用品也是問父親借的。就這樣,日子一天天過去,三個姐妹的日子慢慢的好起來,父親看到也是很欣慰。

由於年輕時候太過勞苦,父親晚年,百病纏身,風濕病,骨質增生,糖尿病,生活基本不能自理。為了給父親看病,家裏花光了所有的積蓄,但是病情還是不見好轉。

我和哥哥在外邊工作掙錢,養活整個家庭,所以將照顧父親的責任拜托給了我的大姐二姐,還有三個姑姑,他們都在老家。二姐大姑二姑都挺好的,經常送一些錢啊營養品給父親,照顧父親吃喝拉撒。

但三姑是個勢利眼,她結婚時候父親正困難著,給她的嫁妝比另外兩個姑姑能少些,她感到心裏極度不平衡。還有點小肚雞腸,病態的小市民心裏。她家境本來就不好,一看父親掙不來錢,不顧父親在病床上的痛苦,冷嘲熱諷,大意就是你也有今天啊,當年你不是很風光嗎?不是一個男人嘛?現在現在肩不能抗手不能提?

大姐也是沒啥本事,這種病態心理倒是跟著三姑學成了,大姐因為一件事情,總是對父親記恨於心。她結婚時候,她丈夫家裏很窮,她要求父親給她蓋三間瓦房,但是父親一個月就那麼點薪水,還要養活我們兄弟姐妹四個人,哪裏有錢來給他蓋房子。加上我和我哥哥還要上學,父親隻能先將錢供我們讀書。於是大姐記恨於心,耿耿於懷。後來她跟丈夫離婚,又再婚,又離婚,四十了還是一無所有,隻會抱怨。總將她以後的不幸推到父親身上,父親端不了飯碗,大姐總是講:一個人男人,連碗都端不住,還有啥用啊?病床上的父親老淚縱橫,滿腔悲憤無人傾訴。

以前我和哥哥回家看望父親的時候,父親總是看著我們兩個,布滿皺紋的老臉滿是辛酸,眼裏含著淚花子。當時我們還不知道三姑和大姐這樣對待我父親,我們問:爹,你這是咋了?父親欲言又止,總是“唉”的歎氣,卻說不出一句話。

後來,父親又得了心髒病,需要做心髒搭橋手術。醫生建議搭五根支架,家人合議了一下,決定都湊一些錢來。錢湊夠了,在家叫車,準備送父親去醫院。三姑和大姐出了錢,心裏不爽。當著父親的麵,道:還要什麼五根支架啊?三根我看就夠了,反正你一身病,也活不了多久了,搭五根要多花二萬塊,誰家掙錢都不容易。父親一聽這話,當場從擔架上蹦起來,用手指著大姐和三姑:你們……對得起我把你們一把屎一把尿養活大嗎?你你……後來,說不出一句話來,一手捂著胸口,頭一歪,栽倒在地,再也沒有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