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
殘陽如血。
滄水。
易滄手中竹篙輕點,腳下扁舟踏浪飛馳。
雖是溯流而上,卻絲毫不見吃力。
扁舟劈波斬浪,不一時便已見房屋錯落,炊煙嫋嫋。
容貌秀麗的少女如往常一般俏立在岸邊。
這少女約莫十五六歲年紀,身姿窈窕,眉目如畫,五官精致,雖穿著粗布衣服,依然難掩美豔。
尤其是那雙大眼睛,薄霧暗蘊,天生便透著股柔情似水。
易滄撐著扁舟靠岸,俯下身從扁舟上提起一張漁網。
但見魚蝦琳琅,足有百餘斤,但他信手提起,很是輕鬆隨意。
他輕巧的躍下扁舟,道:“靈兒,今日收獲不錯,老爺子買酒錢應該夠了。”
靈兒早已熟練的將扁舟固定在了岸旁的木樁上。
她聞言哼了一聲,道:“自從易大哥來了,爺爺每日飲酒更勤了!”
易滄其實不叫易滄。
半年前,靈兒與馬老爺子一起在滄水上打漁,一網下去撈起了易滄。
當時,他渾身滿是水草泥沙,也不知在滄水中浸泡了多久。
更怪異的是,易滄四肢上俱都戴著丈許長兒臂粗細的鐵鏈,似是被人囚禁過一般。
馬老爺子懂些醫術,在他們爺孫精心照顧下,易滄才在一個月後從昏迷中醒來。
醒來後,易滄發現自己腦中一片空白,什麽都想不起來了。
他叫什麽名字,從哪裏來,為何會出現在滄水中,這些他全無印象。
馬老爺子看他可憐,便將他留下了,待他如親孫兒一般。
因其脖子上戴著枚刻有“易”字的玉牌,加之是自滄水中撈起,便給他取名易滄。
出於對靈兒爺孫的感激,易滄接手了打漁的工作,每日裏打漁之餘修煉內功,倒也生活的頗為寫意。
麵對靈兒的埋怨,易滄伸出指節修長的右手,在其頭上揉了揉。
“老爺子好酒,想喝就喝罷。”
靈兒不禁蹙眉,道:“就你慣著他!現在他對你,可比對我這個親孫女兒還親!”
易滄心知她隻是故意撒嬌而已,故此隻是微微搖頭,並不答話。
靈兒知他素來寡言,見他不接話也不以為意。
往前走了兩步,靈兒道:“是了,村長他們回來了。”
前幾日,村中一個孩子得了重病,去鎮上醫館問藥,被告知想醫好至少需百兩銀子。
一兩銀子便夠三口之家十日所用。
百兩銀子,整個村子倒是能湊齊。
可如此一來,每一家的日子便都不好過了。
易滄便提議,將他原本戴著的鐵鏈拿去鎮上賣了。
此時鐵器價格昂貴,鎖住易滄的鐵鏈重達數百斤,足以賣數百兩銀子了。
村長一聽很是高興,當即帶著幾個青壯將鐵鏈用騾車裝了,運去鎮上發賣。
易滄聞聽村長他們回來了,問道:“夠醫藥費嗎?”
靈兒興奮道:“你不知道,那些鐵鏈乃精鋼所鑄,足足賣了兩千多兩!村長說要把多餘的銀子給你呢!”
易滄搖搖頭,道:“我要銀子也無用,還是讓村長分給大家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