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辭書接過他手裏的紙巾擦汗,然後抱了一下莫名焦慮起來的季清允——季清允經常說這種話。
他不要路辭書去找暑假工,理由是怕他累,也不要他兼職,理由是怕被他騙,於是家庭開支一切都由季清允承擔。
其實他那個自媒體賬號賺得挺多的,甚至能讓他們居住環境更好,可是季清允想跟路辭書有一個家,在C市有一個屬於他們的房子,因此平時很是節儉。
路辭書知道他的想法。但有時候季清允又會因為自己沒有好的東西給他而愧疚,然後自責。路辭書發現他有這種傾向還是因為一個契機。
路辭書的同學送了他一瓶飲料。
那瓶飲料相較於其他飲料價格貴得多了,一小瓶就要十多塊,路辭書跟他關係好,接了,放學直接帶回了家,然後他發現季清允經常看著那個瓶子——路辭書扔了那個瓶子也會被季清允重新撿起來。
如果是季清允想喝這個飲料,路辭書可以跑八條街給他買回來,但顯然不是——季清允看這個瓶子的眼神痛苦又自責。連續幾天吃飯他都隻吃米飯加一點水煮青菜了。
如果路辭書也這樣吃路辭書他就不會覺得奇怪,可是問題是季清允會特意給他做一大堆奢侈卻剛好隻有一個人分量的食物給路辭書。
當時的路辭書已經察覺到自己和季清允的關係似乎比一般兄弟關係更親更緊,正是疏離時期,可這樣的季清允又怎麼讓他狠得下心。
他趕緊開導他,然後發現——季清允這樣做這樣一個原因:
他為別人能給路辭書自己卻給不了路辭書這些東西自責、痛苦。他覺得路辭書最近不粘自己了就是因為這件事。
看著臉色都蒼白了好多的人,路辭書怎麼能說出自己曾經的決定?他隻能輕輕的安慰他,讓他不要這樣,自己絕對不會因為這種事離開他不喜歡他。他在自己心中永遠是最重要的。
後來搬了新家,路辭書也沒再要過別人的東西——他知道季清允壓力很大,於是很脆弱。
今天看到他這樣子,自然是很熟練的哄他了。好在季清允現在症狀很輕,路辭書輕輕抱他一下就把他哄好了,最後他還環住要分開的路辭書不要他走,笑著跟路辭書講:
“說最愛哥哥永遠不跟哥哥分開。”
路辭書:“……好煽情。”
“說嘛說嘛。”季清允眨眼睛:“哥哥最喜歡辭書。”
路辭書:“……”沉默一會兒,他蹭了蹭季清允的耳朵:“最喜歡你隻心疼你好不好?”
季清允哈哈笑:“我也是。”說完,他終於肯分開了。
耐心等了一會兒,公交車終於到了。兩人刷卡上車找了個靠在一起的位置坐下,路辭書剛拿出手機就感覺到肩上的重量,他垂眸看去。
季清允正在揉著眼睛和他對視,察覺到路辭書的視線,他說:
“我看電腦看得久了,想休息一下。”
路辭書又轉頭看手機默認他靠在自己肩上了。季清允滿意的晃了晃腦袋,找了個好位置後閉上了眼睛。
感覺到肩上的人沒了動靜,路辭書低頭看了他哥一眼——很好看,就是唇色有點蒼白,總給人一種他身體不太好的感覺。
皺了皺眉,路辭書伸手去掰他的臉。
嗯。好像他哥身體的確不太好,不止身上是冰的,臉上也是冰的。
也許是手上溫度高出男人臉頰太多,路辭書再次看季清允時就發現季清允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