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太匆忙,她連東西都沒有備齊。
幾隻鬼火一直糾纏著她。她抬手一揮,將他們焚燒殆盡,成了齏粉。
“商隱,下禁製!拖延時間!”
“好。”他撇嘴,有些許不滿,嘟囔著,“商隱商隱,要我幫忙就叫我商隱,不需要我幫忙就你你你。不叫我商隱哥哥,也不叫我商隱姐姐……”
他轉頭的瞬間,白色的禁製刹那間如利刃般往周遭擴散,緊緊包裹住腳下這方天地。
氣流震飛一片響鈴草。風瞬間變得緩慢,變得溫柔。
月華秀手一揮,黃符向一排排朝無字碑飛去,緊緊貼住。
現在要做的,不是收魂,而是鎮魂。先把它們壓製住,熬過天明,再想其他辦法,破開這結界!
再一揮,片片黃符中飛出一根金黃色的鎖線。
她將其攬在手中,食指沾上掌心中的血,在半空中畫了一個符文,手一抬,打出。
符文慢慢變大,最後緊緊貼在半空中的禁製上,隨著靈氣波動,若隱若現。
待附近的鬼魂一踏入禁製,立馬就會被符文鎮住,順著金黃色的鎖線,吸入無名碑中。
做完這一切,她額頭冒著細細的汗,身體開始莫名的沉重乏累。
不知是何原因,總是氣息不穩。
原本可以將鬼魂全部打散,不入輪回,煙消雲散。但這麼做,他們兩個得累死。
商隱瞧出了異樣,略過地上的李綏,朝她走來,“你怎麼了?”
月華搖了搖頭,“無礙。”
“你嘴唇都白了。”商隱有些擔心,“費那麼大勁幹什麼,你不殺他我來殺他!”
“別……”月華攔住他,呼了一口氣,“殺鬼術是道家秘術,你使不出來。”
他急了,“那你還猶豫什麼,還不趕緊動手!”
月華搖搖頭,李綏並不該死,至少不應該死在她手裏。
那樣……太殘忍了。
她走到李綏麵前,半蹲著,問道:“你須得仔細想想,那人還告訴你什麼了?”
李綏聽到她的聲音,掙紮著起身,撞進她懷裏,大聲哭泣,聲音淒厲,猶如惡鬼。
嚇得月華僵住了身子,掙紮著下意識想要推開,又於心不忍,手僵在半空中,不知所措。
“沒有……沒有!什麼都沒有!他就是要我死,我隻能去死。小小……我舍不得你。”
商隱腳步微移,一記眼刀飛了出去。那眼神,恨不得把李綏淩遲。
月華稍抬手,示意他先別過來。隨後又問道:“李猖呢,他有沒有告訴你?”
說到李猖,李綏的情緒更加激動,摟得更緊,像是要把她掐死。
月華皺眉,晃了晃腦袋。她身體本來就不舒服,被他這麼一勒,差點沒緩過勁來。
“小小!小小!!”李綏的鼻涕和眼淚都擦在她身上,令她生出嫌棄。
被勒急了,左手順到他脖後,按住穴位,生生將人掰扯出來。抬起右手就朝著他印堂穴用力一彈,見沒有反應,又狠勁彈了兩下。直到他恍惚的眼裏漸漸流轉一絲光亮。
李綏已然崩潰至失魂,再問也問不出什麼。
幾隻厲鬼洶湧而至,在禁製外掙紮數番,妄圖衝破禁製,向他們襲來。最終被符文吸進無字碑中。
商隱提醒道:“它們快到了!你要是不舒服,躲在我身後,別硬撐!”
鬼嘯逐步逼近,愈發清晰,鬼群即將到來!!
月華沉下心,抱歉且決絕,“對不住你這一頭烏發了!”
說完,便迅速將李綏的頭發剔除幹淨,隻剩下短短的毛茬。
暗紅色的符文布滿他的頭頂,像是被生生打入其中,與皮肉相連。
像字又像畫,與雙神山道觀裏元始天尊頭頂上的咒文一模一樣。
她搜刮了腦子裏所有的奇門異術,都未曾見過這樣的符文。
一切又回到了原點,束手無策。
元蝶斕肯定知道別的方法,但眼下這種情況,怕是沒有能力再請他出來了。
月華蹙眉,五髒六腑莫名的疼痛,生生嘔了幾口鮮血出來。
商隱更加擔憂,又左右不了她的想法,隻能原地打轉,著急的狠捶空氣。
江晚吟的魂魄更加躁鬱不安,像是要衝出她的體內。她試著呼喚,卻聽不到回答。這令她更加慌亂。
狂風大作,成片成片的響鈴草往空中飛去,飄在空中不久後又飛向遠處。
地麵晃動,黑夜中若隱若現許多鬼魂,形態各異的向他們衝來。
禁製前,一批又一批的鬼魂被吸入無字碑中。淒厲的慘叫聲劃破天際,刺的人耳朵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