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鬼山，我們跟他們便分開了。
蜀南和董寶來第一次來，緊緊跟著我，恨不得貼我身上，生怕我跑掉。
誇張。
董寶來更是誇張，一直在“喲喲喲”的鬼叫，踩了根枯樹枝都能嚇得倒在地上不能自理。
“董大少，”蜀南踢了他一腳，“你能不能不要這麼慫！”
我知道，他自己也很勉強，手都在抖。
鬼沒來，我倒被他們嚇愣了。
“要不我們出去？臨陣脫逃也沒什麼丟臉的。”
“不行！好不容易把你忽……”蜀南嘴裏直打瓢，立馬閉上嘴，眼神飄忽不定，假裝看風景。
董寶來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泥土，跺著腳，把鞋子上粘的枯葉踩掉。
一道犀利淒慘的聲音突然響起。
“嘿——！！小夥子！再踩把你腿打斷！！”
董寶來嚇得臉色蒼白，跑到我身後躲起來，瑟瑟發抖。
“白白嫩嫩的小崽孩，聞起來應該是香香的，甜甜的，用火一烤，滋滋冒油，滋溜——”
令人惡心的吸口水的聲音。
一團白霧從地裏冒出來，霧氣中憑空顯現出一個青年身影。
他手上端著一個比人還要大的、破破爛爛的瓷碗。黃色的唾液源源不斷從大嘴中流進碗裏，牙齒又黃又惡心，眼睛像綠豆似的，眨巴眨巴，擠眉弄眼。
“把那個小胖子給我，我就放你們走。”
董寶來突然皺起眉頭，看向那青年時，眼裏一陣寒光，“我哪裏胖！？”
蜀南一巴掌拍向他的腦袋，“現在是糾結這個的時候！？”
我看向那青年，眼底冒著興奮的光，“第一次見到餓死鬼，原來比書上的還要醜，長得真有個性！”
餓死鬼一邊大聲說話一邊狂噴口水，“你他媽說誰醜！？”
黏不拉幾的口水噴了幾滴在蜀南臉上，後者立馬嫌惡的用帕布擦幹淨，奮力丟掉帕布，狂吐。
“還愣著幹什麼，趕緊要他狗命！嘔——”
董寶來貼心的拍著他的後背，沒忍住也幹嘔了起來。
兩難兄難弟，哇哇吐一地。
我一臉嫌棄，“我說你們兩個平常訓練的時候是不是趁人不注意偷偷跑了？這點兒惡心也忍不住？”
師父為了訓練弟子的忍耐力，會讓我們蹲在糞坑前吃飯，跟腐爛的屍體共處一室。
炎炎夏日，糞坑裏都是蛆和綠頭蒼蠅。屍體也是一股子臭味，晚上還會突然炸開，惡心又難聞。
我那時一時也適應不了，更瘦了。
後來適應了，我比誰都吃得香。他們兩個吃不下去，把飯都給我吃，捂住鼻子，臉色發綠。
師父還很過分，直接盛了一碗屎，插上筷子放在我旁邊，一臉慈祥，“徒徒，吃得好香啊，跟你換一碗？”
我把飯咽下去，真誠跟她說，“這麼好的東西，你吃吧，就當我孝敬您老人家的。”
“欸——這東西常見，也不是什麼稀罕物，你知道的，我一向疼你。”
我們有一腔沒一搭的聊著，旁邊的蜀南受不了，直接吐了。完了之後還惡狠狠的瞪我，擦掉嘴邊的髒物。
“真是夠了。”
師父的眼神瞬間冷了下去，從嘴裏擠出幾個字，“你說什麼？”
“說你們師徒情深，令人作嘔…不是…令人羨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