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不淨世。

江澄在會上屢屢失神。

金淩看出了他的不對勁,晚上去他房裏時,還帶了壇酒,張口就問,“舅舅,你心裏有事啊?”

江澄臉色平淡,看都沒看他一眼,“沒什麼事就滾回去睡覺。”

偏不。

少年作死,從懷裏拿出一個人形木雕。很小,約莫三寸長,精致無比,是個身姿挺拔的少年人。

“舅舅心裏在想人,對不對?”

“……”

“月華姐姐送我這小人可真好看,說是親手雕刻的呢。舅舅的新年禮物有嗎?是什麼啊?”

江澄終於掀開眼皮看了一眼對麵坐著的人,隻一眼,又低下頭寫著什麼東西。

“你別不理我啊舅舅,我待在這裏快悶死了。子真、景儀和思追都不在,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江澄沒搭理他,把筆放下,吹滅蠟燭,“滾去睡覺。”

金淩眨眨眼,剛想說話,下一刻就被趕出了房間。

“舅舅真的絕情,開個玩笑也不行。我說的是實話嘛。”金淩自知沒趣,嘟囔了幾句就走了。

人一走,房間裏的燭火又亮了起來。

江澄坐在書桌旁的椅子上,從剛剛寫字的紙下抽出另一張紙,上麵赫然畫著一個女子。身姿搖曳婀娜,嘴角含著溫柔的笑意。

他看了許久,最後慢慢放下,抬手揉了揉眉心。

明明她隻是去雲瀾城見見故人,又不是什麼大事,心裏怎會如此忐忑,如此煩躁。

她武功不弱,身上還有靈體相護,再不濟,還有商隱。清心鈴為信物,邵陽動她,也得好好考慮一番。

可為何……心裏這麼慌亂呢……

江澄歎了口氣,把畫收起來,再次把蠟燭吹滅。

看來得盡快把這裏的事處理完。

——

兩人飯沒吃成,不知道是誰喊了聲,然後冒出一群人圍著他們追殺。

一群人在大街上亂竄。隨著那幫人的叫喊,越來越多的人冒了出來,浩浩蕩蕩的追著他們。

逃了許久,終於在城西偏僻的樹林裏甩掉了他們。

商隱有些歉意,“這下沒有大肘子吃了。”

“沒事,吃點草也行。”她揶揄著,從腳上撕下一幅破破爛爛的書畫,那是被追殺時沾在腳下的。

大致看了一眼,大概意思就是說她偷了邵陽的東西,現在全城都在尋她。

“這醜東西怎麼還汙蔑我偷他的東西?”明明是他偷了我的東西,這他丫的是人幹的事!?

商隱問道:“現在打算怎麼辦?要不我們先出城?”

“不,現在全城戒備,尤其是各個出口,勢必會有重兵把守。想要出去就會暴露行蹤,到時候他還真用這種下流的借口嫁禍給我。”

“那怎麼說?”

“嗯……”月華沉思片刻,“先吃飯,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