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氏手肘下壓把背簍裏的野菜菌菇倒在院中,轉身幫張翠花提背簍,錢氏曾氏也伸手去接。
張翠花抓起一把野菜砸在地上,剜著王氏冷道:“嫌日子不好過是吧?想分家是吧?等老頭子回來就把你們大房分出去,以後想咋過咋過!過好過歹老婆子也不操那個閑心!”
“阿奶,說什麼呢?”
嬋娟掃著在場噤若寒蟬的眾人,她錯過了什麼?還是出門聽了閑言碎語受氣了?自己的事總不好讓嫂嫂們受罪,她上前親熱的挽著張翠花,“阿奶,你們上山也不叫我,好多菌子呀,中午把雞燉了好不好?掛屋簷下都多久了,把娟娟兒日日看得口水直流。”
“你啊你啊,吃吃吃,吃了也沒人記你的好!”
張翠花狠狠在她額頭點了兩下,嬋娟使勁眨巴兩下眼睛委屈道:“疼啊阿奶。”
“真是個冤家!”瞪她兩眼,張翠花轉頭看向錢氏,“分家這事你自去找你男人商量,要是想分就來跟我說,我也不拘著你們!”
還以為打個岔就能過去,咋還沒完了?
錢氏囁嚅,“婆婆,我們沒想分家。”
“婆婆說什麼呢。”姚氏看了眼王氏和小姚氏也道:“都說父母在不分家,要是把大房分出去,村裏人把他們脊梁骨戳壞了,心疼的還不是婆婆您。”
曾氏低眉順眼的站著,“婆婆,二嫂說的是,別為了一點小事....”
“一點小事!”張翠花本捏著嬋娟的手,聽了曾氏的話瞬間像爆竹似的炸開,“你可是娟娟兒親娘啊,你...你讓我說你什麼好!”
這一炸院裏安靜的隻剩母雞咯咯聲。
嬋娟滿頭霧水看向曾氏,曾氏平時也是這樣的,怎麼今天就惹著阿奶了?老太太跟吃了火藥似的,“阿奶,你看 你把人嚇得,咱...”
不是她多想做和事老,誰讓這是家族強盛才不會勢單力孤的時代,隻有嬋家團結才能好好活著,遠處鬧哄哄的打斷她勸慰的話語,馬車緩緩朝她家駛來,三姑六婆們圍著馬車嘀咕不停,劉厚又來了?
嬋娟看看馬車的方向心裏悄悄鬆了口氣,“阿奶快別生氣,咱今天有客人,那雞是不是要燉啦?”
“燉,燉還不成!”張翠花輕哼一聲看向錢氏,“老大媳婦,做人要記恩啊。”
王氏頭垂的低低的,劉氏輕歎一聲叫嬋冒冒去田裏叫人。
眾人把院裏收拾幹淨,馬車也到了院門口,阿滿跳下車對上嬋娟的眼神,目光縮了縮站在一邊,裏麵陸續跳出兩個人,劉厚和費五少爺費修文。
“費少爺這是?”
費修文,宋知安的好友,費知縣的五兒子!嬋娟迎著他打量的目光上前,這費五少爺看人直勾勾的帶著審視,也不是頭一次見麵,怎地像不認識一樣?
“張阿婆家來客啦。”劉秀兒挽著李銘正巧路過,不同於旁人小聲嘀咕,她問的很大方。
張翠花正招呼人進屋呢,笑得見牙不見眼的,也沒顧得上兩人,嬋娟瞟幾眼看熱鬧的人,叫住他們道:“李銘大哥,麻煩幫著跑趟宋知安家,就說他朋友來了,讓他趕緊過來一趟。”
“等你哥回家去叫就成,怎麼...”
“你懂什麼,還是我娟娟兒會來事!”張翠花拍了把劉氏,笑嗬嗬對站在馬車邊兩人道:“進屋說,進屋說。”
劉厚的臉倏然變色,客氣道:“張阿婆,我們在院中坐坐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