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飽喝足,張翠花抹抹嘴,掏出銅板付賬。
幾人走過熱鬧的西市,“阿奶,咱去哪?”
“去東市書鋪買點紅紙,回去讓知安寫幾個字,日子趕咱也得辦得熱熱鬧鬧的,你那小院子早先定的櫃子家什都在打了,晚點讓你二伯去催催,順便看看柘子那小子學的咋樣。”
比起喧鬧的西市,東市安靜很多。
街道上沒有吆喝的商販,零星幾個擺攤的都是書生,賣字畫,替人寫信。
張翠花挑挑揀揀進了門麵最大的鋪子‘翰墨軒’。
書不多,卻很廣,如啟蒙讀物三字經這裏有,大學、論語這種學堂用書這裏也有,甚至還有當朝大儒,明相注釋版...都是手寫的,也不知是真是假。
筆墨紙硯都很齊全,張翠花很快選好紅紙,50文錢買了五大張。
嬋娟這時候才知道,紙賣的這麼貴!一張大紙大概能裁20張A4,這樣就要十文錢,幹一天苦力還不一定能買一張大紙!
“阿奶,我還要買點東西,你們...”嬋娟想買支筆給宋知安,就算替她死去的娘親送的,可這話她不好跟張翠花說。
“我們外麵等。”
這是三人最默契的一次,交代她買好就出來,他們在門口等著,也不逗留,轉頭就出了門。
嬋娟不會毛筆字,更不懂怎麼挑筆。
什麼胎毛,狼毛,鼠毛,什麼硬豪,軟豪...她是一點不懂啊,要不選最好看的,還是選手感最好的?
“嬋姑娘?”費修文?
真的是他!嬋娟心裏大喜,讀書人挑支筆應該不成問題。費修文身邊還有兩個書生模樣的人,他招來小二耳語幾句,小二領著兩人往後院去,費修文扇子輕搖,臉色瞬間轉變的吊兒郎當,“買筆?”
“對啊,買筆。”看過很多次他表演變臉,還有不太習慣。
“在門外看見你家裏人,我就想著是不是你在裏麵。”費修文站在放筆的架子前,扇子一一點過毛筆,“這挑筆可有學問了,可要費某效勞?”
正合她意,“要要要,我看得眼都花了,你快幫我挑挑。”
“自己用?”把扇子塞在腰帶裏,費修文擺正姿勢,看起來很是專業,“還是送人?先說好,要送知安兄我可以幫忙挑,若是送旁人那我可挑不了。”
“筆都是一樣的筆,送別人咋就挑不了?”
她就差把‘你別誆我’四個大字刻在腦門上了,費修文痞氣一笑,“嬋姑娘有所不知,這寫字看著容易,裏麵講究可不少,筆管粗細,筆毛硬度,還有這筆尖...都是有講究的,送禮自要送到人心坎上才算禮。”
“為什麼送給宋知安你就可以幫忙挑?”嬋娟還是不太信。
費修文拿出扇子在手掌輕敲,“原來你不知道啊,知安幫我代筆,寫過不少文章,他的習慣與我類同。”
宋知安說的代筆是費修文!
就說嘛,一個小小童生怎麼結識得了縣令的兒子,原來是給他當槍手!
“嗯,給宋知安的,挑吧。”
費修文拿起支毛筆從頭嫌棄一遍,再換下一支,又嫌棄一遍...嬋娟在原地挪挪腳,她腿都站麻了!
“不急不急,讀書就是這麼辛苦。”
嗬嗬,誰沒讀過書似的,嬋娟翻翻眼皮,“費少爺,我家人還在外麵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