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要等多久呀!」她無聊地來回走著,坐到樹下的秋千上,足尖輕踢,輕輕搖晃著。
而隨著她的移動,腳腕上的玉鈴鐺也響起輕脆好聽的聲響。
仰頭,她蕩著秋千,美眸無聊地注視天上的明月,足上的鈴鐺聲是寧靜別院裏的唯一聲響。
瑩白的月光照射著琉璃屋瓦,流泄一片銀白光芒,悄悄投射在她身上。
那小巧的鵝蛋臉上鑲著細緻的五官,形成一張絕色的臉龐,因為娘親是難得一見的美人,承襲娘親美貌的她,也堪稱傾國。
皇帝爹爹每每看到她,總是輕歎地說她和娘是愈來愈像了,幸好她的身子不像娘那麼虛弱,在爹的嗬護下,她平安健康地長大了。
隻不過,她這個女兒也讓他很頭痛就是了。
好好的京城不待,偏要跑到歡喜城去,甚至還開了一間妓院;當初皇帝爹爹聽到時,可是連番反對,氣得破口大駡。
不過沒用,她想做的事,向來沒人可阻止,她就是要開一家青樓,至於原因,很簡單,為了賺錢囉!
當今最好賺的場所,除了賭坊,就是青樓了,男人的錢最好賺嘛!
雖然從小到大她衣食無缺,要什麼有什麼;真想要錢,皇帝爹爹也可給她一堆,可她不要,不是自己親手賺的錢,沒有意義。
即使皇帝爹爹反對也沒用,她還是拿著自己的積蓄,在歡喜城開了家醉月樓。
甚至還跟皇帝爹爹嗆明,他要敢派人毀了她的醉月樓,他毀一間,她就開一間,而且永遠不會認他這個爹爹!
無奈之下,明瞭女兒脾氣的皇帝也隻好屈服,沒法子,誰叫她是他最愛的女人生下來的女兒,他把她當小心肝一樣疼寵著,就怕她哪裏不快活。
說到底,女兒這種脾性還不是他寵出來的?
不過,屈服之下,皇帝也有條件,就是不準她拋頭露麵地去伺候那些男人。
這條件,秦醉月也接受。從小到大,隻有人服侍她的道理,身為天之嬌女的她,哪可能服侍人?
她靠著長袖善舞的手段,網羅了各地美女,而且從不逼良為娼,賣不賣身,隨樓裏的姑娘決定。
她也不占人便宜,樓裏姑娘賺來的銀兩六四分帳,隻要姑娘們存夠了錢、能贖身,要離開也隨便,她不強留。
她靠著八麵玲瓏的手腕,將醉月樓經營成歡喜城裏的第一大青樓,名聲傳至各地,不少達官貴人都聞名而來。
人人都知,醉月樓樓主容貌絕色,樓裏的姑娘花魁沒一個比得上,不過卻沒人敢招惹,她身後勢力驚人,單靠著玲瓏手腕,就有許多王親貴族是她的靠山。
至於那些王親貴族為何要聽她的話?
嗬嗬,男人嘛!一舒爽下來,什麼秘密都嘛說得出口,而她就掌控著這些秘密,他們當然不敢招惹她囉!
她,秦醉月,就是這樣一個卑鄙又精明的女人。
站在秋千上,膝蓋微一使力,她大力地搖盪著秋千,美眸注視著遠方大殿的燈火,唇瓣不悅地緊抿。
她一向沒耐心,都快過亥時了,爹到底來不來呀?
「討厭!是要等多久呀?」她沒好氣地咕噥,紫色的衣裳隨著輕蕩而飄揚。
風揚著,隨著輕蕩拂過她的臉頰,也慢慢掃平她的不耐。
她幹脆跳下秋千,迎著風,在月桂樹下轉著圈圈,揚手、抬足,輕躍著身子,慢慢地轉圈、跳舞。
淡紫色的湖袖水紗包裹住雪白凝肌,露出紫紅色的褻衣,一條銀色的珠煉係住褻衣,繞過雪白玉頸,淡紫水紗纏過褻衣,紫色窄袖係住手腕,深紫腰帶係出纖纖細腰,玉耳上的紫墜子隨著轉圈而輕晃,足上的鈴鐺擊出悅耳聲響。
她轉著轉著,頭有點暈了,小嘴逸出輕盈笑聲。
桂花輕落,飄灑在她身上,彌漫著桂花香,她忍不住仰頭,閉上眼,深深吸口氣,然後滿足地睜開眼──
一雙藍眸突地映入眼簾!
「嚇!」她驚喘一聲,嚇得停止動作,怔怔地瞪著突然出現的男人,美眸定定看著那雙藍眸。
熟悉的藍眸,隱隱勾起她的記憶……
尤其當那雙藍眸泛起一抹野蠻氣息時,她立即瞪大眼。
「老天!」她想起來了!
下意識地,她趕緊轉身逃離……
那是……美麗又熟悉的獵物!
無聊的宴會讓赫連熾再也待不住,斥退跟隨的手下,他獨身一人走在宮殿裏。
這皇宮他來過無數次了,不過有一次卻讓他印象深刻──在某處院落中,他發現了美麗的小東西。
那次,他甚至向天朝皇帝要那個小東西,不過天朝皇帝卻一臉疑惑,跟他說皇宮裏沒那女孩。
他不信,堅持一定有,天朝皇帝沒轍,隻得叫來宮裏所有符合他形容的年紀的小女孩,讓他一一觀看。
可是……沒有,他找不到她,但那絕不可能是幻覺,所以那幾天,他不停在皇宮中尋找,可怎麼也找不到,那美麗的獵物就像是平空消失了。
無計可施之下,他隻得放棄。
赫連熾獨自走著,突然想到童年的回憶,那有如精靈般美麗的小人兒莫名其妙竄進他腦海。
奇怪,經過十多年,怎麼那小東西的容貌他還記得一清二楚?
他記得……他好象是在前麵的別院發現她的。
赫連熾往記憶中的方向走去,耳際隱隱約約聽到一絲笑聲,輕靈悅耳,有如鈴鐺。
好奇之下,他走得更怏,然後,他看到了──
紫色的精靈,絕色的容貌讓人屏息,笑聲悅耳,足上的鈴鐺跟著發出好聽聲響,而那張臉,很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