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看出曲時若的疑惑,陸冠英便解釋道“放河燈有很多寓意,不隻祭奠已逝的親人或祈求姻緣,若家中有久病未愈之人,由親屬製作河燈投放與河邊,也表示送走疾病災禍,民間稱其為紙船明燭照天燒,每月初一十五都可以燃放,並不單單局限於那幾個節日。”
“這河燈是你自己做的?”
曲時若聞言又看了眼河燈,然後眼神轉向陸冠英,看來是因為他爹的腿。
隻見陸冠英赧然後低眉垂目“手工粗陋,讓師姐見笑了。”
“哪有粗陋,精巧的很,你不說我都沒看出這是出自你手,還以為是你在燈市尋的。”
曲時若此言並不是恭維,她就是這麼想的,隻是說這話時,有幾分旁人難以察覺的心不在焉。
曲時若決定不救陸乘風的腿傷是因為她知道幾年以後,黃藥師出島會傳授他新版旋風掃葉腿,使得陸乘風恢複行走能力,但是其他人並不知道,她垂下眼簾,心裏有些糾結,是以沒見陸冠英聽了臉都紅到耳朵根,抬手虛握稱拳清了清嗓子。
“咳,我方才見武師叔他們也去了河邊方向,師姐要不要同去?”
她無可無不可的點頭應了“好啊,那便一起,但是在這之前……”
……
和陸冠英走到河堤邊,果然看到不遠處武師叔和鷹叔站在堤邊,兩人站在那裏看著胡潤羽蹲在河邊放河燈。
一瞬間明悟到,胡潤羽來放河燈是為了祭奠逝去的爹娘,曲時若看了看手裏的荷花形河燈,果然去買了一盞河燈是正確的選擇。
說實話,她是占了傻姑的身體,但是因為並沒有真正和曲靈風相處過,也不曾親身經曆過曲靈風死亡的現場,她一穿進來麵對的局麵就是傻姑被曲靈風死亡的樣子嚇的發高燒,若不是她當機立斷進了改造倉,險些就同真正的傻姑一樣被燒成傻子了。
正是因為這樣,她對曲靈風這個便宜爹的認知接受度不足,有時候就會忘記這個問題。
就像現在,胡潤羽記得要給剛逝去不久的爹娘放河燈祭奠,陸冠英親手製作河燈給他爹祈福驅病,但是沒人提起的話,她就不覺得自己要為曲靈風做這種事。
說來心虛,當初在牛家村時,她甚至都沒有想起來要給曲靈風燒紙錢什麼的,也是現實世界城市裏不讓燒紙,她自己親爹、爺爺都葬在墓園裏,那裏也不讓燒紙,這種事一般都是每每快到節日時,安母囑咐鄉下老家的親戚幫忙代燒的,她許多年不曾接觸這樣的事物,如果不是武眠風的出現和提醒,她根本沒有這樣的意識,奇怪的是,傻姑本身也沒有這樣的意識。
想到這裏,其實她接受的屬於傻姑的記憶中,並沒有曲靈風給傻姑娘親祭奠的記憶,包括祭拜、掃墓、燒紙錢這些都沒有,家裏沒有牌位,傻姑甚至不知道自己娘親的墳墓在哪裏,曲時若之前沒想過,這會兒默默在心裏畫了一個問號。
時若三人走上前去,武師叔聞聲回首,看清來人便對著同樣轉頭的鷹叔輕笑“你看,我就說曲師侄和陸師侄一定會過來。”
鷹叔點點頭“先生說的是。”
“武師叔可是又講了我什麼壞話?”時若靈動的雙眸瞪向武眠風。
聞言,武眠風搖頭笑笑跟徐鷹道“你看這丫頭蠻不講理的。”
時若歪頭,單手掐腰擺出一副無賴模樣“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沒聽過這句話嗎?”
武眠風愣了一下,抬手指著時若,一臉的無奈“你呀你呀……”
……
時若與武眠風笑鬧一番之後,便和陸冠英一起在河邊放河燈,將點燃的河燈推入水裏,眼睜睜的看著河燈被水流帶遠了。
希望曲靈風能得到安寧吧,她會幫他完成心願,把他拚命從大內帶回來的奇珍異寶交給黃藥師,順勢將他的骨灰帶到桃花島安葬。
她不知道這個任務結束後,傻姑還能不能回來,如果不能,那也隻能說聲對不起了。
時若早早就在大家的幫助下,打點好行囊,隻等上元節結束,就離開歸雲莊,奔赴桃花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