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二位沒親眼見著真是可惜了,那三個胖墩非要同九弟切磋,說是把他揍服了等富察氏進門來九弟就會巴心巴肺對她好……九弟拉不下臉來欺負小孩崽子,好不容易才點了頭,結果放水放得太過,直接讓那三個撂翻了。”

“人家小是小,一身肉不是蓋的,我就看見三個秤砣砸在九弟身上,眨眼之間,勝負已分。”

還別說,胤祺真有說書天分,太後聽得樂嗬,宜妃直接停不下來,回翊坤宮之後臉上還掛著笑。她前腳回去,胤禟後腳就過來,看到兒子那張鬱悶的臉,宜妃直接笑暈在榻上。

“你同你媳婦兒娘家小侄兒計較什麼?你還真氣上了?”

連親娘都沒關心關心他,胤禟憋了半天才說:“不是這個,是老大,把這事宣揚得人人都知道了……兒子還有臉出門?”

胤禟本就生得好,可說是整個皇室最俊的一個,瞧他這樣宜妃就想起胤禟小時候。

兄弟調戲他,氣!先生罰寫大字,好氣!皇上隻抱太子不抱他,真氣死了!……他鼓著臉特別可愛,宜妃表麵上是一片慈母心,其實好懸才繃住一張臉沒破功。

到今天,她終於還是沒撐住,隻要想到三個胖墩放話說要同老九幹架,想想那畫麵,簡直醉人。

“行了行了,額娘不笑了!”

“今兒這事也應證了富察家滿門對你媳婦兒的態度,可說是含著怕化了捧著怕摔了,就是心肝肉!能討得這麼個福晉是你命好,額娘替你看過,富察氏甭管模樣身段還是周身氣度都是獨一份,通透水靈,是個會過日子的。遠了不說,比四阿哥府那位董鄂格格強了不知道多少,攤上那董鄂氏才有得受,我冷眼瞧著就不是個安分人。”

“要是別家上趕著想賣女求榮就算了,富察家半點用不著,你自個兒想想,要是嫁去別家,哪怕是正一品大員家,誰敢給她氣受?就這態勢,但凡她受了丁點委屈馬斯喀就能在朝上大義滅親把親家給參了。皇家就不同,甭管出身再好,吃的苦頭還能少了?皇後也不是事事順心。”

“富察家就是武勳出身,她阿瑪穿的是正一品麒麟補服,比起文官性子鐵定暴烈些,這種反而易交心,你別想岔了。”

聽宜妃這麼說,胤禟點點頭。

“兒子肚量沒那麼小,這不就是隨口一說?”他端起茶碗灌下一口,又道,“遇上這麼些事,我真好奇富察氏,到底是什麼厲害角色能讓全家疼她到這地步。我沒領差事,同馬斯喀沒多少往來,倒是馬武那頭,自從皇阿瑪給指了婚,他對我多番照拂……富察家瞧著不顯山不露水,往常還真小看了。”

宜妃笑得很是好看:“富察氏家風清正,從來隻靠男兒建功立業,不靠女兒籠絡人心,兩朝後宮都沒他家的人,你不熟悉也無可厚非。我看皇上極為看重馬斯喀四兄弟,對他們兒孫也有頗高期待,這一家子男丁成群,都成年之後那才了不得。”

“待人以誠,人以誠報之。你用不著去想那些有的沒,大婚之後就好生過日子,切莫為了後院那些不上檯麵的東西同福晉生了罅隙。”

“皇上正值春秋鼎盛,這會兒爭啊鬥啊全沒用,算計什麼都多餘。你結了這麼房福晉鐵定會有人眼紅上趕著來籠絡,可別想不開犯蠢,莫說你沒那份心,即便是有,如今也不能動。”

這不消說,胤禟心裏門清,他還是感動於額娘一片護子之心,又在心裏下了決心,往後鐵定要把福晉照顧好了還要讓額娘過上舒心日子。

自從賜婚的聖旨下來,前來示好的太多了。

最直接是老大和太子,聰明的是老八,這幾家都惦記他呢。就連三哥也送了東西來,三福晉同董鄂氏沾著親,這是表明立場劃清界限讓他別多想。

胤禟沒多想什麼,他壓根沒打算站隊。

額娘說得極是,皇阿瑪才不過四十多,算計什麼都太早。說句大逆不道的話,若他老人家再活個二三十年,底下的小阿哥全成年了,到時候屬意誰難說。

哪怕真想在新皇跟前賣個好,那也得知道新皇是誰。

翊坤宮這頭,母子二人相談甚歡,馬斯喀府上,寶珠瞅著可憐兮兮進房來的達春,將手爐遞給他抱著,又把人牽到炭盆邊上將身上的濕氣烤幹,這才上塌說話。

“達春這是怎麼了?給姑爸爸說說。”

小胖墩趴在寶珠身上,蹭了好幾下,這才委委屈屈說:“我替姑爸爸收拾九阿哥去了,回來就讓瑪法揍了一頓,阿瑪還罰我一個月不許吃糕糕……他們壞,他們不疼姑爸爸!姑爸爸別理他們!”

寶珠聽得好笑,捧著胖臉好一頓揉搓,小胖墩瞧著越發可憐,雙眼濕漉漉的,寶珠這才摟著哄了又哄,從手邊拿了塊棗泥酥餅來,喂到他嘴邊去。

小胖墩頓時高興了,連啃了好幾塊酥餅,感覺肚兒飽了又撒嬌。

“阿瑪讓我別見天往姑爸爸這邊跑,反正等你出嫁了基本再也見不著……他一定是在騙我,沒錯就是在騙我!姑爸爸嫁出去也沒關係,讓九阿哥搬到咱們隔壁來,把牆壁打通不就能天天見麵了?這麼簡單都想不到,多蠢的人呢!”

寶珠想說大哥沒騙你,等回頭出嫁了,要見額娘嫂子還方便些,阿瑪大哥侄兒之類真不容易。

她還在猶豫要怎麼開口,還是直接把這話題帶過,達春就已經在做夢了。

乍一聽說,還真有點懵。

但凡皇阿哥大婚之後都應出宮建府,按規矩,康熙給撥二十萬兩安家費,地方是能挑一挑,可大方向跑不了。阿哥們的宅邸相聚都挺近的,邊上全是皇親,怎麼可能選在富察家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