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親王登基,建元雍正。
德妃母憑子貴做了太後。
而他定罪二十八條!被革了黃帶子,削除宗籍,幽禁至死。
董鄂氏跟著遭了難,八個兒子通通讓雍正改了名。
佛西琿!
(下賤的)
烏比雅達!
(行事醜陋的)
額依默得!
(討人嫌的)
……
哪怕知道這是夢,哪怕無數次告訴自己那不是他,他瑞王爺風光著!
他還是忍不住心如刀絞悲痛欲絕!
老四這王八羔子!他真夠狠!早先玩笑說他要是登基菜市口得有一批批死囚等著砍頭,今天砍不完拉回去明天再來……結果真的一語成箴,他先收拾了自家兄弟,之後砍了一票大臣,坐穩皇位之後還翻舊賬挖人家墳!從前咋沒看出他這麼能耐呢?
他糊塗,跟錯人,辦錯事,一步步走向萬劫不復。
他都沒法去恨老四,最恨就是夢裏的自己。
真的恨,真的痛,真的絕望,心裏像是破開了個窟窿,冷風呼呼的往裏灌,將四肢百骸吹得冰涼,呼吸變得越來越沉重,每一下都要用盡全身的力氣,第一次感覺活著這麼辛苦。
他看著自己鐵索加身,他病倒在囚室裏,他每日都要昏迷好幾回,昏迷的時間越來越長……哪裏還有天潢貴胄的風光體麵?他眼中沒有一絲光彩,盡是絕望。
胤禟陪伴著夢裏的自己度過了一段最艱難的時光,在對方咽氣之前,他感覺到巨大的吸力,將自己從夢境中拔出,甚至沒來得及去看看額娘他就驚醒了。
有一隻溫暖的手搭在額頭上,他跟著看過去,見到的是寶珠擔心的麵容。
“怎麼一頭冷汗?做噩夢了?”
胤禟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麼,隻得伸手攬過寶珠的腰肢,將頭埋在她腹間。聞到她身上淡淡的馨香,感覺到她的體溫,胤禟才稍稍平復下心情。他不停的告訴自己,是夢,那是夢,都是假的,卻又想起三十七年選秀董鄂氏突兀的選擇,胤禟突然就明悟了。
那是前世?
還是說如果沒有娶到寶珠,他註定要落得那般下場。
老天爺是看他活得太舒坦,竟然做了這樣的夢,往後要怎麼直視兄弟們,要怎麼和老四相親相愛?胤禟磨了磨牙,他恨不得這會兒就殺上門去揍那混帳一頓,殺人不過頭點地!得有多大的仇才能那麼折磨人呢?
他娘的,真是牲口。
等胤禟終於緩過勁來,寶珠拍拍他抱著自己的手,回身吩咐丫鬟打熱水來,跟著坐到榻上。
她滿是擔心看著胤禟:“到底怎麼回事?要不要請太醫?”
胤禟搖了搖頭,他在說和不說之間猶豫了很久,才艱難的開口:“我做了個不太好的夢。”
寶珠沒問他夢到些什麼,她不願意胤禟去回想任何不愉快的事,她伸手捧著胤禟的臉,專注的看著他,讓他感覺到溫暖和真實。
……
胤禟任性的延長了假期,那點小病早就好了,他還是不想去上朝,直到胤礽忍無可忍將他從溫柔鄉裏拽出來。
哪怕平復了半個月,再見到四哥總還是尷尬的,胤禟心裏委屈,麵上就帶出幾分來。他想著,夢裏那場鬧劇哪怕不能怪賴四哥,這口氣總得要出,否則多憋屈?還沒來得及做什麼,就發現反常的還不止他,兄弟們都不對勁。
從老大往下數,好些個兄弟咬牙切齒呢,老十四雙眼都冒火了。
胤禟伸手在老十腰上捅了捅,抬起下巴問這是怎麼回事。
“誰知道他們在鬧什麼,”老十邊說邊把胤禟帶到角落裏去,他還壓低了聲音,“九哥你聽我說,前幾天我做了個夢……”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