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母後(1 / 2)

其實這一路上還走的婠婠甚為艱難。昨夜她方經曆過那樣高強度的一場情事,哪怕今天睡了一整個白天給她緩和體力,醒來的時候雙腿還是直打顫。

好在這件華麗的盛裝有著寬大的裙擺,很好地遮掩起了她的羞恥,雖然她走路時難免還有些不穩,可是隻要身子穩住了,從外麵看也看不出什麼來。

自從新皇帝踐祚即位,太後搬居到千秋宮後,這裏又被人隆重地修葺過一次。因為先帝爺在的時候宮裏是沒有太後的,這兒閑置了幾十年無人居住,哪怕一直都有專職的宮婢太監們時常打掃庭院,擦磚擦灰的,還是難免生出些蕭條落寞的意思。

曾經住在這裏的上一位太後並非是當時那位皇帝的生母,皇帝對她也愛搭不理的,隻是麵上的禮數做足了便算完,內裏的奉養則十分一般,那太後日常所用的物件也大多縫縫補補湊合著。

晏珽宗命人按照皇太後的喜好,從禦下四海各地移植了許多具有可使人長壽功效的珍貴吉祥花木,磚瓷地瓦也全都掀了重新貼。

晚霞的光輝下,這座宮殿美輪美奐地如同人間仙境,香草嘉木都被打上了一層淺金色的光芒,晚風的吹拂下,一切都是那樣愜意舒適。

至少婠婠第一次從千秋宮的正殿門步入其中時還是覺得滿意和欣喜的。

他的確履行對她的諾言,對她母親堪稱孝順之至。

帝王幾乎都是擅於猜忌和多疑的,這種謹慎的提防不僅體現在他們對手下的臣民和當年和他們奪儲失敗的兄弟們身上,自己的兒子、皇後、母族、外戚、妾妃、哪怕是自己姐妹們的駙馬——甚至是自己的親生母親,都通通會是他們戒備森嚴的對象。

是的,宮裏女人的日子難熬,有時也不是做了皇帝的生母、成為太後了就有好日子過的。

婠婠和晏珽宗穿過一片茂密翠綠的高大銀杏樹組成的寬大步道,想起了自己曾經在一本史書上看到的帝王實錄。

有好些皇帝對自己的生母都嚴加防範,總能在一些細枝末節的瑣碎事物裏指手畫腳地惡心惡心他們的母親。

例如某皇帝曾經再三勒令他母親太後身邊的宮人曰:“太後年高,朕恐傷太後深思,故宮內宮外之悉不可告之,違者仗責。如有家國重事,朕必親告之。”然後將自己母親身邊的宮人全都攆走,換了一批他自己挑選的人過來伺候。

意思是不準宮人們和皇太後交流,直截了當地堵塞起了皇太後的耳目,讓她做了聾子啞巴。

又有皇帝不準他人隨意進出皇太後宮殿同她請安,哪怕是太後的親弟弟、他自己的親舅舅在散朝後去見了太後一麵,皇帝聽聞後都雷霆大怒,想起來便罵一回,說這種沒經過他允許就擅入後宮的行為是藐視他的天威。

嚇得太後母家的人再也不敢入宮了。

但晏珽宗從來不屑去幹這種事情。

他仍然給了她母親很大的權力,讓她把持宮裏和內司省的大小事宜,也從不對太後身邊的宮人們耳提麵命地訓斥,更不用談讓她能隨意地和宮外的人聯係交流。

哪怕如今在位當皇帝的人是她大哥哥,其實也未必能做得比晏珽宗更好了。

這已經是她母親可以享受到的最好的待遇。

但是婠婠又收回了這種遙遠不切實際的聯想:也許她大哥哥其實根本就不適合做一個皇帝。以他的資質,他最多隻適合去做一個藩王。

如果一切都按照她夢中那個世界的軌跡繼續運轉下去的話,大哥哥現在當了皇帝了,可如今的她早已是一具屍體,根本沒命再見到自己的母親了!而且幾年之後……

步入內殿,太後身著朝服,正笑意盈盈地端坐在肅穆莊嚴的正殿的主位上。

婠婠提了口氣,莊重地跪下同她行六肅三跪九叩的隆重大禮。

“兒臣、新婦陶氏拜見母親太後。兒臣恭祝母後千秋永駐,千歲壽康。”

太後感慨地熱淚盈眶,險些垂淚,連聲答應了好幾個“好字”,讓她起身到自己身前來。

這時候是不能站起來的,婠婠微微起身將鳳袍的裙擺往上提了提,然後謙恭地膝行到她座下。

太後慈愛地摸了摸她的臉,拉著婠婠的手後退下自己手上的一隻鑄金福祿壽翡翠五彩手鐲戴到她的腕上。

夏日的衣服不算多厚,撩起一截她的衣袖後就隱約露出了點斑駁的深色吻痕出來。皇太後又不動聲色地將她的衣袖放下,遮住。

饒是在宮裏見慣了珍奇異寶的婠婠也忍不住倒吸了口氣:“母後,這是珍貴之物,兒臣不敢……”

皇太後拍了拍她的手背讓她安心:“這隻鐲子還是吾當年生育皇帝的時候,先帝爺賜下的,陛下今年壽幾何,這隻鐲子在吾手上就幾歲。如今給你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