婠婠哪懂這些,她不過是揭開蓋子時略聞了聞,發覺香氣撲鼻,看上去十分不錯,遂就留下來準備讓晏珽宗回來喝了。
見他久久不動,她便微微支起身體,問了他一句:“這湯,你不喜歡嗎?”
晏珽宗挑了挑眉看她:“你覺得我該喜歡?”
他還不至於到了這個地步罷,竟然在自己的女人眼中,淪落到要靠壯陽之物支撐男子雄風了。
不過他還沒領教到婠婠孕中本就脾氣大,見他這副似笑非笑的表情,被他一堵,心裏有些不舒服,反而率先發起了脾氣。
“我管你喜不喜歡,你不喜歡就算了,我還不伺候呢!”
說罷她起身扔了身上的狐裘,兀自往床帳內走去,準備自己一個人先睡下了。
晏珽宗歎了口氣追上去,守在她床邊哄她。
婠婠咬了咬唇:“我給你準備的吃食,你為什麼不用,你是不是不喜歡我?我自己也嚐了小半碗,燉得也還算入味,不至於入不了你的口罷。”
他驀然神色大變:“你說什麼?你自己吃了?半碗?”
鹿血是何等烈性的東西,尋常雄風不振的男子,隻是吃上兩三塊鹿肉,熱氣上湧時也夠他們在情事裏支撐上一兩回了。
何況婠婠本就體虛,哪怕是要給她補身子,也得細水長流慢慢地來,哪能一下子受得這樣性猛的東西。恐怕還會適得其反,傷了她的根本。虛不受補的。
晏珽宗連聲往外麵喚了婢子們進來,又讓她們去傳召女醫吏們來為婠婠再診一次脈。
“太後讓你們來侍奉皇後的胎,平素哪一樣皇後入口的東西你們不是都要查驗三四回的麼?!現下這樣的東西堂而皇之入了皇後的口,你們就沒一個人知道?就由著皇後胡來?今日晚膳是誰在皇後邊上伺候的?!”
他衝著賈嬤嬤和月桂她們發難下去,嬤嬤們乍見龍威天怒,這時候個個都又驚又怕,不敢多說一句話,跪了一地向皇帝請罪,額上也是不禁冷汗直冒。
“想你們是伺候過太後的老人,比孤和皇後都長一輩,原不是來伺候主子的,是來坤寧殿當長輩耍威風的。”
皇帝似笑非笑地斜睨了她們一眼。
賈嬤嬤初來乍到,還有些不知道皇帝盛怒之下為何說起這話,她心中細思了思,覺得自己平素似乎也沒怎麼仗著老嬤嬤的身份擺過架子的。
但是月桂和華夫人心知皇帝這話點的是誰。
月桂連忙再大拜跪伏了下去,瑟瑟發抖道:“陛下!求陛下饒恕!陛下……婢等不敢。”
她們這回是真的開始怕死了。
華夫人覷了一眼那盅湯藥,不由得晃了下身子。
“娘娘……怎麼會吃這樣的東西?”
“皇後怎麼會吃這東西?孤還想問問你們罷!”
晏珽宗冷笑。
每日裏配給皇後的吃食,她們當然是事無巨細自己查過的,甚至時不時還要自己親自去守在小廚房裏看著宮人們做,唯恐在飲食上出了差錯,傷及婠婠腹中的胎兒。
今日有人將這盅湯藥送來,說是送給皇帝的時,她們便偷了回懶沒去查看。因為她們也沒想到婠婠會對著這湯藥伸筷子的。
而婠婠大多數情況下用膳,也不喜歡婢子們站著杵在跟前,恰巧今日晏珽宗又沒回來陪著她,竟然就讓她捅出這麼大的窟窿了。
晏珽宗回到內殿床邊守著婠婠,沒再理外頭跪著的幾個老奴婢,由著她們自個嚇死自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