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蘇嫀容u0026張垚佑(01)(1 / 3)

蘇嫀(qín)容嫀容u0026張垚(yáo)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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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嫀容是個普通的世家宗婦。

她出身一個清流簪纓世族蘇氏,自幼受到家族精細的教養,在十六歲那年又中規中矩地嫁給了與蘇氏交好的一個貴胄之家的子弟。

在大魏那偌大的皇城中,她成了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婦人。

在她所能認知到的人生規劃裏,往後,大約她都會和那個男人一起生活,不論那個男人是好是壞,她都會和他一起養育兒女,為他主理中饋,她會好好地相夫教子、約束婢妾奴仆,同丈夫好好地把日子過下去。

可是很多很多年後,當她偶爾從女兒的身上回想起她女兒的生父、也就是她的第一任丈夫時,其實她的內心也再難興起一點波瀾了。

那個男人說好絕對算不上好,他也有世族子弟都有的各種通病,目空一切,驕矜自傲,還沾著好色好酒的風氣,時常和他的兄弟、同僚們流連在煙花之地,狎妓玩寵,都是她婚後習慣了的那個男人的作風。

但是若說真的有多壞,那倒也並不至於。

他對她並不曾有虐待、苛刻。

她是他的妻子,他在家裏也給了她身為妻子應得到的尊重,對她說話時大多都是溫聲細語,雖則她已同他成婚,但他仍舊拿她當個嬌嬌小姐捧著。

偶爾他宿醉從酒桌上下來,竟然還能想得起來從外麵給她帶幾樣時興的吃食糕點討她歡心。

雖則後來他也不可避免地添置了幾房通房妾室,也仍舊不會讓任何人越過她的頭上、冒犯她的尊嚴。

——他也是這個時代裏再普通不過的一個貴族子弟罷了。

不算好,也不算太壞。

所以,婚後不久,在嫀容因為丈夫的花心而偷偷回娘家哭訴了幾場之後,麵對娘家母親、姑嬸們的輪番寬慰,她也漸漸麻木了、妥協了。

母親她們都說:“女人的日子不就是這樣過下來的?女婿雖然在外頭也玩得花了些,可到底他還拿你當個主母敬著。而且他又得齊王殿下器重,前程也在往上走,你婆家本也就是那樣的大族,這婚事哪裏不美滿齊全了,你還有什麼可哭的?若連你都還要哭,外麵那麼多女人,她們比你還不如,難道她們的日子就不過了嗎?”

正如母親她們所期盼的那樣,當時中宮皇後朱皇後所生的齊王殿下越發得勢,眼看著日後要登臨寶座,而嫀容的丈夫又是齊王的心腹,隻等齊王一朝得勢,大封心腹功臣,嫀容眼看著也要沾丈夫的光,成了個正兒八經的誥命夫人了,她的好日子還在後頭呢。

於是嫀容後來也就不哭了,隻能對丈夫體貼照顧,在他宿醉之時給他在家中備好醒酒湯,在他在青樓胡混之後給他熬煮些補身的膳食,日常隻一心一意打理著丈夫的飲食起居,對他的所作所為一概不問——她也不敢問。

她的丈夫見自己妻子如此溫順和婉,從酒桌青樓裏歸了家後,待她當然也是極好的。

母親和婆母她們都盛讚嫀容是個大方得體、最賢淑賢良的好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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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有一次他在酒桌上氣性過剩動手打了人,險些將對方給打死,也是嫀容親自過去接他歸家,又連夜四處找人將此事擺平下來,免得這樣不光彩的事情宣揚了出去後,會讓她的丈夫在禦史台那裏受人彈劾。

——聽說是當時酒樓裏隔壁桌一個姓張的小武官,不慎將酒水灑在了她丈夫的衣袍上,汙了她丈夫的錦衣,這人又是和齊王不大對付的遼王的幕下,她丈夫存心折辱對方一番,故意把事情鬧大,仗著自己官階比對方更大,又是酒後氣盛,就在同僚的起哄之下硬逼著那人向他下跪叩首道歉。

那個張姓武官自是不願,所以情願站在那裏一動不動被他險些打死。

嫀容趕到酒樓裏,叫兩個小廝把酒醉得渾身癱軟的丈夫攙扶進馬車帶回了家,又拿出銀錢來,把酒樓上下看見此事的跑腿小廝們全都賞了一遍,換得他們日後封口不提此事。

而後她又親自去向那個張姓武將道了歉,命人去采買了上好的傷藥來送給對方,一再替自己的丈夫解釋,請求對方也莫將此事鬧得太大,否則彼此麵上都不好看。

那位張姓武將瞥了她一眼,漠然地擦了擦麵上的血痕,啞聲道了個“好”字,叫嫀容總算放心地長長呼出一口氣來。

等嫀容的丈夫第二日醒來後,自然也後悔昨日作為,害怕對方拿此事作筏子彈劾攻訐他,然而聽到嫀容說她已打點好那張姓武將的嘴巴之後,丈夫麵上又有了笑意,親昵地拍著嫀容的肩,說她真得他的心意,實在是體貼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