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後,我已經順從你太久了,不然也不會任你傷害龍兒至此!多說無益,今日就到此為止吧,母後請回。」思及令他懊悔不已的過往,宇文無極便無法控製自己的怒氣,倘若這個女人不是自己的母親,他怕自己會忍不住想要殺了她!可是他做不到,這個女人曾是他最敬最愛的娘,過去一直保護著自己的娘!
思緒紊亂地甩袖離去,也不管太後是否有先行離去,隻因此刻他極需要冷靜。亦因此,他更沒有發現隱聲尾隨自己回來的人,本應該是躺在床上行動不便的韓青煙。當他發現床上空無一人之時,冷不防已被隨後出現的人驚了一下。
那樣的情緒隻維持了一瞬,轉眼望向韓青煙時已換上了一派溫柔:「煙兒……為何此時仍在外走動?」
「這個問題,我以為王爺比我更清楚。」韓青煙緩緩走入中門,語氣一如過去那般沒有起伏,可卻無法讓宇文無極想起以前的那個韓青煙了。
「這麽說,你都已經聽到了?」謊言被人戳破,宇文無極卻反而出奇的冷靜,好似看定了韓青煙不會將他怎樣。
「不,我也隻是一知半解,還望王爺賜教。」並非心軟意欲留給對方任何解釋的機會,隻是想要給自己的過去一個了斷。
「你聽到了多少?」
「太後,龍兒,我,尋龍圖,還有我們暗裔的密辛。」宇文無極有些乍舌,果然不聲不響地全聽到了。
「我看沒什麽好說的,就是你想的那樣。怎麽,開始後悔了嗎?還是很想現在就殺了我?」宇文無極知道此時已經沒了隱瞞的必要,決定好好扮演一個始亂終棄的卑鄙小人,他本來就不是什麽好人。
「不,或許你不相信,我心裏其實很感謝你。如果一開始就說明來意,我也許真會考慮跟你走……可你卻選擇了騙我,不管是出於何種打算,我仍然很欣慰──自己還有令你不得不欺騙的價值。不過,正因如此,我不會跟你走。」韓青煙的冷淡溢於言表,早些的濃情蜜意好似一場春夢,夢過無跡可循……
「想走,那也要你走得了才行!」宇文無極說罷手中已打出金絲摺扇,月光下散發著隱隱寒氣,正欲發起暗器,卻不料一陣錐心刺骨之痛直擊他的心部!宇文無極頓知不妙,心中百轉千回,也想不透自己是何時遭人暗算。
「韓、青、煙……你……究竟對我做了什麽?!」疼痛久久不去,並且一分分深入他的四肢、骸骨、血液,恐怕難有停下來的一刻。
瞪著靜立許久的韓青煙,宇文無極就越想擰爛那張沒有表情沒有生氣的臉龐,可一旦有這種想法那痛就會加深百倍千倍!
此時,韓青煙總算開口解釋道:「也沒做什麽,隻是來此之前,我在自己體內養了一隻蠱蟲,不巧正好被你引去了。這種蠱蟲原叫負心,最喜歡待在負心薄幸之人的體內,如若宿主對蠱主有二心或者意欲傷害,那他將受萬蟻食心之痛而死。我沒想過強迫你對我好,可為防你加害於我,你就隻好先將就一下了。」
明白了韓青煙的話中之意,宇文無極這才找出了門道,稍許緩解則質疑道:「你……到底是誰?」
「……你或許還不知道,我沒有過去十七年的記憶──過去的韓青煙早就死了,死在你的手上,死在這副軀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