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麼？”何小晶上前敲了敲鄰居的屋門。
隻聽得屋內傳來一些動靜，隨後門吱呀一聲打開。
一個瘦高的少年出現在何小晶麵前。
他穿著一身洗得帶發白的青色長衫，眼神冷漠疏離。
“你找誰？”少年淡淡發問。
好致命的眼神呀。
何小晶抽出袖子裏的手，無措地放在身體兩側。
“我是隔壁新來的，你知道村子裏哪戶人家有牛車麼？我和我娘要去一趟鎮上......”何小晶說道。
少年狹長的眸子轉向遠方，答道：“往前二百米，李老六家。”
“謝……”
何小晶的一個謝字還卡在喉嚨，麵前的門啪的一聲關上了。
於是她又揣著小手手離開。
兩家不過幾十步路的距離，何小晶像烏龜一樣挪步。
回到家楊慧已經把早飯做好了，還是糙米粥。
看她回來，不免又念叨起來：“一日之計在於晨，你才剛睡醒呢，就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樣。讓你問問哪家有牛車，問到了麼？”
“往前二百米，李老六家。”
何小晶把少年的話複述了一遍，走到灶台邊喝粥。
她困死了。
楊慧搖搖頭，有時候女兒身上這股兒不著四六的勁兒，真是像極了她爹。
哎，生都生了，有啥辦法，總不能再塞回去。
今日隻有母女倆去鎮上，何莊吃完早飯準備去郭大海家問問，有沒有哪戶人家會做木工活的，家裏得先打幾張桌椅用著。
村裏人家自己做的桌椅不會太美觀，隻要結實就夠用了。
價格也不會太貴，畢竟材料都是現成的。
木頭這邊粥還沒喝完，毛蛋嘴裏叼著根草，眼巴巴地跑來了。
“木頭！跟我們上山玩唄！”
木頭眼睛一亮。
在老何家時，每天都是幹不完的活，他根本沒有朋友，隻能看著別的小孩上山摘果，下河摸魚。
毛蛋雖然貪吃了一點，卻是自己第一個朋友。
木頭大口喝完粥，把碗一放跟毛蛋跑了。
“娘，我去玩會兒！”
楊慧看著他的背影叮囑：“在山上小心點兒啊！”
吃了早飯，何小晶刷了鍋碗瓢盆。
母女倆先是去郭大海家把這些碗筷還了，才去李老六家裏坐牛車。
卻被他家裏人告知，李老六每日在村口等人，得去村口找他。
到了村口，隻見牛車就停在一棵大槐樹下邊。
上麵坐了一車人，母女倆也擠了上去，車費一人兩文。
有好事的婦人見母女二人眼生，出聲問道：“二位以前沒見過呢，是剛落戶來的吧？”
楊慧禮貌地笑著：“是。昨兒才來，我男人姓何，我姓楊，這是我大閨女何小晶。”
何小晶甜甜地對那婦人一笑：“嬸子好！”
“叫我劉嬸兒就行！”
劉氏咧嘴一笑，很有農村人的樸實跟隨意。
劉氏也不客氣，向著楊慧打聽他們家的光景，連帶著好幾個人摻和進來，問東問西。
他們一家從哪來的？家裏幾口人？分了幾畝地？當下做什麼營生，種地還是做工？
村裏人一向八卦，楊慧一一應付過去。
當她說到自己家在村尾買了一畝地做宅基地時。
原本好幾個人看不上他們是逃荒來的，此刻眼裏紛紛出現詫色，都誇楊慧的男人有本事。
楊慧：是我閨女有本事！
當然，他們心裏是真羨慕還是嫉妒，就說不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