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家的宅子沒算完全建好,舊屋還得推倒,跟新宅連成一個院子。
郭大海吃了午飯出門,又跟老王一同監工去了。
往日郭文才在家時,日日給家裏挑水,眼下他要讀書,自然沒幹這個活兒了。
郭大海有要務在身,郭成啥活也不幹,家中的水不夠洗衣裳,謝春花隻能每日抱著盆子去河邊洗。
大兒子郭成是指望不上的,跟何家大丫頭一樣,睡到日上三竿。
可何家有能耐,養得起,他郭成是個啥貨色,也配日日賴在家中?
郭文才越看這個哥哥越不順眼。
他娘前腳剛離開,家中再無他人,他便鬼鬼祟祟進了郭成的屋子,將一張紙條大咧咧放在桌上,用油燈壓著,再躡手躡腳出去關上屋門。
郭成睡醒,一眼就瞄到桌上的紙。
他在鎮上做了那麼久的工,還是大戶人家的小管事,自是認識一些字的。
紙上內容為:昨夜很愉悅,想你夜不能寐,今日申時,村東林子裏的老樹下見。——萍。
大腦接受了這個消息,精蟲噌地衝上了天靈蓋,郭成惺忪的眼立刻就精神過來。
他穿上衣裳,洗漱了一番,前去與魏茹萍幽會。
沒想到這娘們兒骨子裏居然那麼風騷,主動相約,平日都是郭成自己去尋她的。
一開始還跟他裝清高,結果衣裳一脫,還不是被他弄得服服帖帖?
郭成自認‘那話兒’生猛,就連走路的步伐都變得無比自信。
而他不知道,自己一步步,變成了人家盤子裏的菜。
在何小晶的計劃中,負責傳遞消息的郭文才,是最重要的一環。
對付魏茹萍這樣的姑娘,得伺機而動,可郭成這樣的無賴,對付起來就簡單多了。
打一頓就好。
可如何揍他,也是有說法的。
得讓他挨了打還不知是誰幹的,隻能打碎牙和血吞。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郭家兩兄弟早就生了嫌隙,尤其是郭文才。
他被郭成狠狠打了一頓後,已經不把這個人當哥了,更是恨郭成這麼大了還不學好,在家啃老,逼他爹拿銀子。
何小晶正是清楚這一點,所以找了郭文才,說要為他報仇,給了他一包糖餅,他們裏應外合好好讓郭成出點血!
郭成郭成蠢笨,隻用下半身思考。
他雖然意外,卻不懷疑紙條的真實性,更沒有去想魏茹萍是如何將紙條放在他屋內的。
因為除了他們自己,沒人知道昨晚上二人一起廝混,他便認定了是魏茹萍邀的自己。
郭成來到村子東邊的林子裏,站在老樹下靜候佳人,樹後是一片草叢。
吹來的微風夾著寒意,冷得郭成想打噴嚏。
“啊——”他張大嘴,一個噴嚏還沒打出來,後腦勺就挨了一悶棍。
郭成雙眼一翻,身子軟軟地倒了下去,連什麼東西砸的他,都沒看見。
楊開星從樹上跳下來,身形穩健,被他握在手中的,是一根粗壯的擀麵杖。
逃荒時,楊開星沒少跟人幹仗,都打出經驗來了。
他知道怎麼才能頃刻間將人打暈又不傷腦。
郭成一倒地,草叢裏立刻鑽出兩個嬌俏身影,手中攥著麻袋、繩子和擀麵杖。
何小晶跟趙翠兒不會爬樹,一直在草叢裏守株待兔呢。
三人說好了,郭成雖然暈過去,還是要小心行事,不能發出聲音讓他聽見了。
兩個姑娘動作麻利地拿出一團破布塞進郭成嘴裏,將他的上半身用麻袋套住,紮緊。
楊開星撩起兩隻袖子,拿繩子在郭成身上係了一圈又一圈,繩子長長的另一端在手中掄了掄,飛掛到了樹幹上。
他勁兒很大,抓著繩子的末端用力往下拽,係在樹幹上。
郭成就被吊了起來,身子彎成了蝦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