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濃才歸家。
何小晶將那幾幅畫卷帶給何致遠,他開心地不得了,抱著畫卷就回屋了。
他姐進屋時,那些畫全被一張張攤開,擺在床上,還有那本冊子。
何致遠撅著屁股,雙手撐在膝蓋上,他眉間擰得皺皺的,研究得格外認真。
這些畫作栩栩如生,那些高山遠景,春江綠水,各種景致都讓何致遠身臨其境,心生向往。
每幅畫上都有題名,何致遠指著那幾個字,口中讀了出來:“非衣日刀口田八......”
“噗嗤——”何小晶不禁笑了出來。
何致遠聽到聲音猛然轉過頭,見他姐捂著嘴偷笑,頓時羞紅了臉。
“姐,你笑啥呀,進來也不敲門。”
“我若是敲門,還聽不見你這樣念人家的名字呢。”
何致遠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這不是認識的字兒少麼,正在學著呢。”
他指著畫上題的名字:“姐,這是裴哥的名兒,對麼?”
“對。”何小晶在何致遠的床邊坐下,指尖輕點畫卷末尾,告訴他:“這叫裴昭寅,什麼日刀口......讓你多讀點兒書沒錯吧?你自己的名字呢,會寫了麼?”
“當然啦!”說到這個,何致遠得意起來,拿出幾張紙遞到他姐麵前:“老弟我雖然讀書,不太行,但提起筆來還是有自信的!”
何小晶接過那洋洋灑灑的紙張,上麵寫滿了何致遠的名字,寫得工工整整,她心裏還是挺滿意的。
何致遠見姐姐表情不錯,又向她保證:“姐,我慢慢練字,爭取越寫越好!日後我也要在我的畫上題字、題名!像裴哥一樣!”
“說到可要做到,姐等著看你的表現。”
何小晶笑了笑,接著認真端詳著那些攤開的畫作。
幾乎每一幅都有裴昭寅的題字和題名,還有一兩幅畫,大概是一時到了興頭上,居然還提了兩句詩詞。
她越來越好奇,為何裴小哥這樣有背景又有才華的人,會安於在景陽府做一個衙差。
她本來對他還有一事相求,想請他打聽一下老何家的下落,好歹心中有個底兒。
根據何小蓮的說法,老何家是進了景陽府的,雖說回鄉的可能性很大,但萬一兩個老不死的腦子發抽,留在景陽府安置下來了呢。
她爹連何小蓮都能遇上,其餘人她不得不多想。
不過聽五兒說他去了都城,她便打消了這個念頭。
其實她想過去找崔知府,可這樣芝麻蒜皮的小事兒去麻煩人家知府大人,多少有些小題大做了。
更別說,對於她娘救了崔夫人一事,人家可是給足了報酬的。
姐弟倆在屋裏說話,大人們坐在堂屋聊天。
屋裏燃著火盆,何莊坐在羅漢床上給一邊的老丈人和大舅哥倒茶。
楊老太從後山摘了一些野栗子,她把栗子剝出來劃開皮,放在火盆邊烤。
烤得外殼焦脆,黃黃的栗子肉隱約可見。
何青悠坐在楊慧的腿上,吃她娘剝的烤栗子。
“娘,你今天去哪兒了,青悠都沒見到娘。”她說話的櫻桃小嘴粉粉的,可愛極了。
楊慧溫和地告訴女兒:“娘在鎮上的醫館跟大夫學本事呢,以後娘就能幫人看病了,是大夫!”
何青悠立刻來了興趣,忽閃忽閃的黑眼睛望著她娘:“那青悠也去,陪娘一起學,青悠絕不搗蛋!”
“這......”楊慧有些為難。
今日何莊也老跟著她,賀老他們雖然沒說啥,但她還是覺得不大好。
見女兒猶豫,楊老頭索性說道:“明兒你就帶她去看看,這孩子離了你不行,又哭又鬧的,我們兩個老的拿她沒法子,實在不行你把她放鋪子裏,和她爹待一起,她也不鬧。”
楊慧妥協了:“行,明日青悠就陪娘去。”
“好好好!”小女娃開心地不得了,小手捏著栗子就往她娘嘴裏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