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青悠今晚和爹娘睡,她抱著一兜子中藥材,不停向她娘提問。
“娘,這是什麼?”小小的手抓出一枚藥材,聲音中帶著孩童特有的機靈古怪。
楊慧將疊好的衣裳收進櫃子裏,回頭望一眼小女兒,笑著說道:“這個叫茯苓。”
青悠又拿出一枚,像木棒一樣的東西,正要問她娘,那大眼睛一亮。
“這個青悠知道,叫葛根!”
何莊驚奇地看著女兒:“啊?青悠還會認藥材了?”
在話都表達不利索的年齡,居然學會了認藥材。
不過,何莊的造型有些奇怪,被白紗布稀稀拉拉地纏著腦袋,露出兩隻眼睛和一個鼻孔出氣。
青悠嘟了嘟小嘴:“爹爹別亂動,你受了傷,我給你包紮好了,我是小大夫!”
“好,爹不動,爹睡覺!”何莊聽話地躺在床上。
楊慧看著‘過家家’的父女倆,無奈地搖頭一笑。
何莊就這麼躺著,進入了夢鄉。
半夜,他覺得喘不過氣,被迫從夢中醒來,解開腦袋上的紗布,方能安然入睡。
......
四日前
寒冬臘月裏,雪花飄零的北地。
大雪讓所有生物都躲藏起來,整個世界寒冷又靜謐。
大地白茫茫的一片,一列隊伍在雪地裏行走,宛若空中的一排大雁。
馬兒的蹄子被淹沒在雪層之內,隊伍移動緩慢。
為首的年輕男子翻身下馬,他墨發全束在精致的銀冠裏,眉宇柔和,眼神明亮。
那一身銀色鎧甲顯天氣嚴寒淩冽,男子隻好攏緊肩上的毛披風,深深蹙眉。
他一下來,後麵的隊伍也接連停下。
一輛結實的馬車內,約莫四十好幾,富貴優雅的中年男人裹著狐裘下來,哆哆嗦嗦踩在雪地裏,磨磨蹭蹭地走到男子麵前。
他一說話,口中便呼出白騰騰的熱氣:“我說裴小將軍,雪這麼大,前方的路已然是走不動了,再這麼走下去,我這副身子骨也吃不消啊!咱不妨讓將士們停下來紮營吧,烤烤篝火,煮些熱湯喝,不要讓他們凍病了。欽天監算過,這幾日北邊風雪很大,咱們找一處地方歇息兩日,待風雪消停後再上路,如何?”
裴昭寅沒有立刻回話,而是將眼神越過中年男人,去觀察後方的將士們。
他們被雪花吹得睜不開眼,即使穿著棉質的軍袍也抵不住寒冷,有的在搓肩膀,有的將手放在唇前哈氣取暖,上下牙凍得打架。
裴昭寅也沒有想到,越往北,嚴寒竟比京安更甚,他險些凍病了。
他淺抿薄唇,沉吟片刻後說道:“左右距離方國不過兩日路程了,那就依顧大人的意思,尋一處不靠山的地界安營吧,待雪停下,我們再重新啟程。”
“好好好!”顧言晉凍得僵硬的臉難得露出笑容,立刻回去招呼著將士們:“快!中郎將有令,在附近安營紮寨,那邊的,快去附近的林子裏找柴火,先把火生起來!把飯做咯!”
大大小小的營帳在雪地裏拔地而起,將士們生起一堆堆的篝火,架鍋,直接將雪水融了煮粥。
兩個領頭人——裴昭寅和顧言晉的營帳也生好了火盆。
生火的小卒恭敬道:“裴將軍,顧大人,您二位稍歇息片刻,飯食很快就來。”
小卒後退幾步,才轉身走出營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