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小晶沒有先去追究何致遠的責任,而是不斷向於管事賠罪:“真是抱歉於管事,書院那麼盡心盡力地培養致遠,他居然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是我們管教不嚴,不知先生傷得重不重,先生的醫藥費我們家掏了,待我爹娘回來,一定親自領著舍弟上門給先生賠罪!”
楊智也開口問道:“於管事,這件事都是我們的不是,沒教好孩子,您說說到底發生啥事了,這孩子居然敢對先生動手!”
“哎!”
於管事重重歎了一口氣,從衣袖裏拿出一樣東西甩在桌上。
那是一本裝訂精美的小冊子,如今像是經曆了一場戰爭,已被揉得一團皺。
有幾頁甚至撕爛了,從冊子的邊緣伸出碎片。
何小晶一下就認出來了:“這不是裴小哥寫的作畫心得麼?!”
“哎喲!”楊開林捧起戰損版小冊子,不禁擰眉:“這是人家借給致遠看的,咋弄成這樣了?”
望著那殘敗的小冊子,何小晶覺得自己的呼吸都急促了起來。
毀了自己家的東西也便罷了,可弄壞了人家的東西,這還怎麼跟人交代?
她甚至不敢開口說話,怕自己對著何致遠口吐芬芳。
於管事忿忿不平地說道:“何致遠在學堂上看這本小冊子,被先生發現了,要沒收,他不肯給,二人爭搶起來,何致遠把先生給推到地上了!先生老身子老骨的,哪經得住這麼一摔?腰給扭了,眼下還在回春堂呢!”
周玉梅趕緊給楊開星使了個眼神,他立刻從一邊溜了出去,直奔懸濟堂找楊慧跟何莊。
何小晶聽了於管事的描述,小臉氣得通紅,一把扯下何致遠腦袋上四四方方的學子帽扔在桌上。
她叉著腰問:“我不是說過,這本冊子不準帶出去,隻能在家看,你不僅上課看無關書籍,甚至還對先生動手?!”
何致遠抬頭,一雙眸子泛紅,無力地解釋:“姐,我不是故意的,我沒推先生。是先生非要跟我搶東西,我怕他把東西弄壞就鬆手了,沒成想先生就摔了。”
“你不好好讀書在先,難不成還是先生錯了?”何小晶眯起了眼:“說到底先生受傷也是因為你,脫不了幹係!”
何致遠還想爭論什麼,最終還是認同了他姐說的,不再狡辯。
他衝著於管事深深地鞠躬:“於管事,是學生錯了,不該在課堂上分心,不該目無師長,與先生起爭執。”
於管事的表情這才鬆弛一點:“你是該好好向先生賠罪,還有一月便是年關,再過半月書院便休春假了,來年正月之前,你不要來書院了,好好在家思過吧!”
讓何致遠停課在家也好,真得商量商量,還要不要念書了。
念書這回事兒,簡直是跟他八字相克。
楊智把於管事送出門,還讓周玉梅提了不少吃食讓人帶回去,算是給書院賠罪。
於管事前腳剛離開,何莊倆口子就風風火火地趕回來了。
姑姑姑父的腳下好似長了輪子,楊開星抱著小青悠在後邊追,怎麼也趕不上他們。
“何致遠!給老子滾出來!”
何莊一進門就是一聲怒喝,他雙眼冒火,氣得臉上的肉都在顫抖。
正在給自己倒水喝的何小晶嚇了一跳,險些沒把水壺給摔了。
她爹好久都沒有這麼凶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