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沉靖早就想會會這個被弟弟三天誇了八百遍,直誇得天上有地上無的女子了。雖然弟弟已經幾番威脅過她要留手,但她才不會聽她那個蠢弟弟的。

眾人起身向練武場走去,杜子柳隻得放下酒杯,一起行去。在他看來兩人根本沒有打的必要,雖然沉靖深諳兵法,弓馬嫻熟,但卻不擅長近戰功夫,定然是打不過千曲的。不過這會他倒是非常期望沉靖能夠打敗她,這樣沉家就看不上她了。

練武場中,沉靖換上了方便打鬥的短褲,握緊了手中的長槍,飽滿的大腿肌肉繃得緊緊的,在陽光的照射下黝黑發亮,整個人仿佛一座從地麵上隆起的大山。陸雪晏仍然穿著那身鵝黃色的長裙,裙擺在風中舞動著,飄飄然像要隨風飄去一般。

沉靖示意陸雪晏先出招,陸雪晏也不托大,拔出劍豎在身前,雙手一推,劍尖朝著沉靖刺去。

沉靖看清劍光來勢,握住槍柄挑動槍頭,“當”的一聲擋住了陸雪晏的劍。她的力氣是在日複一日的行軍作戰中鍛煉出來的,氣力也完全不是江湖俠客比得上的。陸雪晏虎口一麻,竟被生生震得裂開,劍身亦有了豁口。

陸雪晏意識到不能跟她硬碰硬,便運起輕功,在沉靖周身遊走著,試圖看出她的破綻,一擊製敵。

沉靖雖然站著不動,但手裏的槍仿佛長了眼睛一般,總能後發先至及時擋下陸雪晏的劍。

“這不公平,槍比劍長,姐姐也得用劍才對。”靈風見陸雪晏打得吃力,急得滿頭大汗,生怕他快要到手的自由就這樣飛走。

“比武當然是選自己趁手的兵器。”杜子柳啜了口茶,宴會開始後他第一次感到愉悅。

陸雪晏仔細觀察著沉靖的動作,槍長有出擊的優勢,但也會延緩回防。想到這裏,她朝沉靖的麵門攻去,在長槍擋來的瞬間,身影虛晃,繞到了她的背後,朝著她毫不設防的背心刺去。

“咣”的一聲,陸雪晏向後退了幾步,手中的劍差點飛脫出去。沉靖使出了一招回馬槍,僅用槍柄就護住了後心。

“你這招,我在戰場上見得多了。”沉靖再次麵向陸雪晏,根本不把她的這些小伎倆放在眼裏。 沉靖不再被動防守,舞起長槍朝著陸雪晏攻去。這柄槍忽然變得無比靈動,仿佛從四麵八方而來,陸雪晏邊擋邊退,毫無還擊之力,直退到場子邊緣,再多一步就要掉下去了。

“不能再退了,再退就輸了”靈風使勁搖著場邊的圍欄,生怕陸雪晏沒注意到。

杜子柳手中的茶變得格外香醇,他不緊不慢地教育著外甥,“靈風,這女子就是個江湖騙子,她那些花招也就騙騙你,在沉將軍的真功夫下自然無處遁形了。”

“才不是這樣的,念白姐姐很厲害的,魔教妖人都打不過她。她一定能贏的。”靈風嘴上這樣說著,心裏卻沒底,陸雪晏明顯被親姐壓製,他也想不出反擊的方法。

他倆的對話被陸雪晏盡收耳底。其實輸給鎮國將軍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但她絕不能坐實杜子柳的話,這讓她以後怎麼能在他麵前抬得起頭?

陸雪晏壓下浮躁的心緒,一邊格擋一邊沉下心分析起沉靖的招數。對方槍法之靈動比起她的劍法有過之而無不及。她恍然憶起寒潭劍法的劍意,既然做不到比她更快,那麼能不能拖慢她的槍法呢?

她剛剛沒有使用寒潭劍法主要是因為這個劍法似乎更適合對群,險境中才想明白自己的狹隘之處,劍意是不會被招數限製的。想明白這點之後,她的劍頓時慢了下來。

沉靖瞧著她的劍法有了變化,不敢輕敵,手中的長槍舞得更加激進,但這絲毫沒有增加對方的頹勢,那柄劍的一招一式她都看得清清楚楚,卻無法攻破對方,反而逐漸被對方牽著鼻子走。

陸雪晏破開一個空間,足尖踮起,飛向空中,旋即向著下方的沉靖刺來,那慢到極致的劍仿佛劃出了千萬道劍光,將沉靖完全籠罩在其中。

沉靖的槍與陸雪晏擦肩而過,卻沒能製住對方。

“承讓了。”陸雪晏出現在沉靖身前,劍尖抵著她的喉嚨。

杜子柳手中的茶杯應聲而落,還有些發燙的茶水潑在了他的手上,白皙的手上馬上就泛起了紅印。

然而沒有一個人注意到十三皇子殿下的失態,茶杯的碎裂聲完全被場邊爆發出的激烈的掌聲掩蓋住了。

除了杜子柳,每個人都對陸雪晏的絕地反擊意猶未盡。這等武藝,這等心智,每一位沉家人都恨不得立刻壓著陸雪晏跟靈風入洞房。能打敗沉靖的人世間罕有,還願意入贅娶靈風,那是絕無僅有。